镶着繁复家徽的黑车上下来几个黑衣人,将一个银发的小姑娘带走的情景。
阿尔卡纳?
铠脑内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是只带走露娜,而不干涉他的行动,这种行为非常诡异,很难不让人猜测其背后的动机。他有些想不通,正回家打算准备行李回古宅一趟,却先接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电话。
“哥哥……呜……呜……”电话里没人说话,只传来了小女孩的哭声,铠心中警铃大作,他质问对方是谁,然而始终无人回答。
电话挂断了,号码已被加密,随即一封短信送来了一个地址信息。
是在国外,对方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露娜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铠心知这是陷阱,却不得不在家人之间做痛苦的抉择。
“阿铠,必须去救露娜,”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中,他的爱人给了他莫大的支持,用坚定和信任的眼神和他对视,“我在这里照顾玄策,不会有事的。现在露娜更需要你的帮助。”
铠看向那双漂亮的眸子,把守约拥在怀里,许久没有说话。第二天,他坐上了去国外的飞机。
没想到,这一去,竟是近八年的分别。
他的确是见到了露娜,但也被困在了国外。国内的政府首脑突然被暗杀,一个偏激的领导人上台,当天就宣布了废除混血魔种人权的政策,并向有着世仇恩怨的邻国发起宣战,边境被立刻封锁,社会一时动荡不安。
迂腐的阿尔卡纳为了阻止自己的衰落,巩固自己在政治上的地位,选择拥护新的领导人以及他的政策。
铠知道,这个顽固不化的贵族一定会先从自身内部的混血魔种下手,清理门户,他们很有可能知道守约的存在,他很担心爱人的处境,自己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于是只好在国外拼命寻找回国的方法。
三年后,铠终于得到了入境的许可,他带着露娜回到了自己和守约的住所,却发现那里早已被移为了平地。
望着满目疮痍的土地,铠的心脏和呼吸一瞬间全部止住,他不敢去想象守约现在的处境,更不敢去想他现在是否还活着。铠牵着露娜的手松开,又不自然地凭空握紧,他的脸色煞白,在极度的悲痛之中,他隐约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内心里苏醒了。
他的冷血残酷,他的暴虐专横,全都如野草般在心里疯狂复苏生长。这一刻,他对自己的认知不能更加清醒——他就是为战争而生的。
阿尔卡纳骄傲自大,又庸俗虚伪,一直都想通过铠的才能扩充自己的权力,最终自食其果,又不得不忌惮这位叛逆的继承人的实力,在政变之刻将其支开,用铠无法拒绝的理由。
事实证明他们的惧怕是对的,因为铠将会在接下来的几年内,彻底颠覆这个家族,甚至于国家,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几年发生了什么,铠也记不清了。他就像一具效率极高的行尸走肉,一言一行都似乎踏在梦里。他杀了阿尔卡纳几乎所有的血脉,踩着血流成河的尸体成为了一家之主。
亲手砍掉自己父亲头颅的那刻,他仿佛是在轻轻掰断一棵树枝,一切的行动都没有实感,都是为了找到守约的铺垫,他心里非常清楚,只有触及到最终的目的,这些努力才会有意义。
于此同时,露娜也和他一起行动,曾经稚嫩的小姑娘很快就在战争的历练中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女人。她同样继承了一部分阿尔卡纳独有的性格,恨起人来也是决不罢休。她随哥哥一起征战,最终在敌方的军事基地中成功射杀了那个犯罪领导人的头颅。
铠随后绞尽脑汁地扶植了一个傀儡政权上台,自此,国家的实权由阿尔卡纳完全掌握,而阿尔卡纳也已光荣不在,只剩下了唯二的两名直系血脉独守空宅。
「你不要因为没能在我身边而自责,这不是你的错,阿尔卡纳家族和偏激的政府勾结,仅凭个人的力量很难与之抗衡。」
铠最终放弃了继承人的身份,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寻找守约这件事上。他知道露娜比他要更适合治理国家,这个妹妹自小受到的教育和接触到的人比他要开明得多,形成的人格自然要比他更健全,而自己偏执的心理永远无法治愈,那是一个烙印,是与他永生相随的伤疤。
铠不知疲倦地寻找,再见到守约时,已经过了整整一年,距离他上次与守约分别,足足经历了八年的时间。
他的爱人当时血肉模糊,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和新旧交织的血块,血迹渗透进土壤里,染红了一大片草地。行刑人攥着鞭子夹着烙铁站在一边,神情冷漠,而几名幸灾乐祸的看客站在那里,正对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评头品足。
铠望着这个场景快要疯了,心中的自责和歉疚已经多到难以言表,他不计一切后果,杀了那群伤害守约的人,然后迅速将自己的Omega带到医院治疗,他的大脑高强度紧绷,心脏也跟着揪紧,生怕自己错过了最关键的救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