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再次谢，往前走了一段路后，也不顾形象了，随便对着墙蹲到个角落里，一咬在白白胖胖的包上。

安娜用那张油乎乎的报纸着同样油乎乎的手指，瞄见上面有一截“……开展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标题，也没细看，找不到垃圾桶，丢在路边旮旯里便站了起来，朝着羊包大叔指的方向一直向前走。走了大约七八百米，又向路人打听，终于看到了一座三层的旧式楼房，门挂了个“C市和平街供销大楼”的木牌。

安娜立刻跟去：“大爷您好。我想问下，您这里收购手表吗？”

时间还早，供销大楼没开门。安娜围着大楼找了好几圈，最后终于在一条巷里看到个疑似修表的小门面。只是门锁着。墙上用油漆刷了一行“老于钟表店”的字。

街上虽然偶尔也能看到一两个她老妈年轻时行的称之为“单燕式”、“双燕式”卷发和穿跟鞋的女人。但安娜知自己看起来，和她们就是不同。

就好像一只被丢在家群里的山，格格不。

九钟，太升的老，供销的门开了。但那个老于的铺还没开。

“哎，去吧去吧！不给也成！门在外，都不容易！”羊包大叔朝她挥了挥手。

老看了手表，再盯一安娜。

“华侨？”

街灰扑扑的。随着天越来越亮，上班上学的人也多了起来。街上开着最多的就是方方正正的大辫老电车，偶尔能看到几辆安娜也叫不名字的轿车。除此之外，就是骑着三角架自行车的路人。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行匆匆。偶尔有留意到安娜的，无不频频回望。

安娜继续等。终于，等到十钟的时候，才看到一个穿了件破旧蓝中山装的瘦老慢腾腾地走巷，开了门。

她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第一个包，剩下那个一小一小地也给了肚，了油腻腻的嘴，浑力气终于又回来了。

老

等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赶去买件衣服把自己裹起来。再这样，她不被看死，也要被冻死！

老慢吞吞地摆自己的家伙，问：“什么表？”

安娜看着他拿了张剪成小四方块的报纸，给自己包了俩馒递过来，喜望外，急忙接了过来，激涕零地：“多谢杨大叔！多谢杨大叔！等我卖了手表，有钱了就还你钱！”

“是。”安娜顺他话扯了个谎。

新鲜葱和着纯正北方羊，与面粉混合在一起的滋味，那个香，安娜这辈好像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安娜一听有戏，来了神，急忙摘下手腕上的那只递了过去，“百达翡丽。最新款。平时没怎么带，就跟全新差不多。您看值多少？”

安娜找了个避风角落坐了下来，看着从她面前经过的人和车。

噗嗤轻微一声，包里的汤冒了来，浸散到安娜的上，味瞬间像是开了。

安娜最后看了小推车雾气蒙蒙的玻璃里那笼掀开了半边蒸笼盖的包，依依不舍地转。走了几步，听见后哎了声，羊包大叔朝她招了招手，“过来过来吧！我送你两个！吃了好，回上海去给我打个广告！我姓杨，火车站南门第三个摊，杨记羊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