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查知,她又怎么会相信这种苍白的理由,想必会引起一场极大的风波。只怕阮怡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在所有人面前装成一无所知的模样,仍然毫无心肝地沉浸在放肆无稽的床笫之事当中——正因他正大光明,未曾通过暗地里的耳目,探听到了自己原本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一如往常,并不忧心。
楚嫣心中洞明,却不会拆穿阮怡:“大将军,说不定是在自寻烦恼。”
“怎么说。”阮怡冷冷地哼了一声。
“除了大将军这里,哪还有半点蛛丝马迹,半句传言议论说大司马得了病。京城与边关千里之遥,大将军没亲眼见着,手下人的传话哪里能够轻信。错听了故布疑阵的风声,错传了捕风捉影的猜测,都是常事。大将军何苦自己先忧虑起来。”
阮怡默然不答,他虽然深知自己亲手布下的暗线的可靠,却在听到这种晴天霹雳的噩耗时,并不愿意完全信任他们的言语。楚嫣的劝慰正在情理之中,这些日子以来,他也一直抱着这样的盼望,惴惴不安,日夜焦虑,直到今日。
“你说,是我弄错了?”
“我只是觉得,大将军何必如此折磨自己。”楚嫣低低地说,“……倘若是我,就算是真的,我也宁愿上天多瞒我几天,骗我到最后一刻才好……”
“这是什么话。”阮怡不以为然,打断了她渐渐陷在回忆里的声音,“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躲在后面骗自己。姐姐的事,我早知道几日,便能早帮姐姐想办法,便能帮得上她的忙。”——只是这一回,他拿着耳目奏报的病状,悄悄地在边关寻觅可靠的名医,得到的回答却都是“无能为力”四个字。
楚嫣自嘲地笑了一下:“所以大将军究竟是比我强。大将军一腔深情,我却是个只管自己快活的自私鬼。”
这时候,他感到楚嫣虚虚搭在他手背上的微凉的五指,终于坚决地、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只是自古以来,深情最令人误解。我料想,无论真假,诗姐姐断不会想让这些话传出去。大将军关心则乱,一会与大司马相见的时候,断不可表现出来,令她误解。现下局势暗流涌动,千万要更谨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