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挨着她坐得很近很近，近到我都能嗅到她上淡雅的御用熏香。

木香味，辅以檀香，压制香的艳浮之气，清新又不失沉稳克制。

我猝不及防，橘打到我边，啪叽一下掉到地上。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碰过琴。

……就非得用扔的吗？

我专注张嘴接橘的憨态，很招阿瑛喜，把她逗得开怀。

“好狗。”她摸摸我的脑袋，夸奖。

闻到这熟悉的香味，我到安心又舒适，忍不住探近了些。

“嘶……”她忽然皱眉，往我怀里直接踹了一脚。

“哼。”她得意冷哼一声，整个侧在椅另一边。

“妙郎不是怕朕吗？”她扭过脸来，冲我笑笑，眉舒展开来，隐约还有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轻蔑。

后来是她边的伴读惹恼了她，皇后召我她贴伴读，我才和她开始了一段故事。

我茫然望向她。

“怕朕？”

大致是我得不合她心意，得她不舒服了。

那时的她明眸善睐，眉余情，最是温温柔柔的。

而我吓得在中遇见她便匆匆躲避，掩面遁走。

我偷偷抬瞧她，红皓齿，艳动人。

自阿瑛登基，便让教坊司的女脱了贱籍，可正常婚丧嫁娶，所以女乐师们都攒着一劲，报答皇恩。

但我那时只让熟识的女伴为我抚琴，无论她怎么在我面前表现，我也只奉承她弹得好，雅超绝，但伴奏一事还是与我默契的女来最好。

后来那猫儿被贵妃养的恶狗咬死了，她恨得咬牙，铁青着脸，连着好几天没吃好饭，我抱着她哄了许久。

“啧。”阿瑛立面鄙夷之，很快又剥下一橘，拿在手上朝我晃了晃。

她手上剥着新供的青橘。这个季节还没有砂糖橘，要到十月份才供。

她松开我的手，吩咐教坊司准备开始。

“张大。”

她余光不经意瞥见我，我赶低下。

我的姿态腼腆至极，声音越来越小，终至细若蚊鸣。

不晓得她登基时，赐先皇贵妃一尺白绫自尽殉葬，是不是和这事儿有关系。

我以为是惹到了她，她想离我远，下一秒她便抬起，把脚架在我的大上。

若是她在我上嗅到了别的香味，便会拉着我的手，细细地问我，今日都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

她也逐渐被曲引，听得津津有味，饶有兴致。

我等她嗔骂我，可是没什么动静，我便怯怯地抬悄悄查看。

结果她在我面前，当场掀了琴，那是她第一次对我发脾气，也是唯一一次。

是她亲手调的方。

她曾赐给我许多，堆在我的梳妆台上满满一匣，为的是免得我俩上的香味错相冲，惹人生疑。

“你冷？还是怕？”

她慵懒地抬眸，歪侧瞧我：

我把埋得更了，努力回想着侍女的位和手法，专心侍奉她。

若她不是女帝，恐怕走到哪儿都会有人争着抢着向这样世间少有的绝世人献媚。

“陛下上……实在好闻。”我颔首低眉，不自觉了，“臣是乡野匹夫，不曾嗅过这般香气。”

想到这一层，我不禁背后一凉，打了个寒颤儿。

没等我完全好准备，那橘便朝我抛来，我张开嘴一接住。

教坊司不愧是廷乐坊，平技艺之，非外面勾栏可比。

她又连扔了几，直到一整个橘的果全都了我的腹中，她才作罢。

这个时节的青橘甜中带着酸涩，我吃不惯酸果，却不敢表来，只能嚼几便咽下肚。

“晓得如何伺候吗？”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见她眉上要皱，手上拈着一橘，我连忙张开，等她喂到我嘴里。

那摄人心魄的容貌，看一，连呼都会停滞。

以前每到七月新秋，阿瑛便会围炉烤橘，为我祛寒止咳，因为我一到秋冬换季便咽痛，晚上咳嗽不止。

阿瑛嘴角噙着笑意，笑得灿烂。

“张。”

“晓得。”我诚惶诚恐地答，然后手搭在她的脚上，学着家中侍女的样，为她脚。

不然我怎么说？让公主亲自为我抚琴，我有几个脑袋？

我默然低下。

难怪这些年，仰慕天的人如沙砾堆积，络绎不绝。

阿瑛通音律，只是不晓得听曲儿的乐趣。她的琴抚得好，天资卓越，我与她相识之初，她便暗暗想着要多加习练，为我伴音。

我张大了，她对准了朝里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