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念的，是来自时下人们时常谈论起的谢锦颐先生的文章——。”

诸如此类的场景正在上海的各个地上演着。

真相，倒是真正的真相。只不过愿意直面真相的人，却是终究太少。

忠言虽是忠言，却始终逆耳。人大约都是喜听自己喜听的，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们也想听听他们实际上是与洋人们平等的。但今天，锦颐的一篇，生生的打破了他们的梦。

沉寂良久，就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之中，念报人皱着眉继续念了下去。一字一句，越念，嘴上的吻便也变得越是耐人寻味，茶楼里的听众们听着，便也越是觉得不是滋味。

但是更多的，他们却是到不喜，想要回避。

“

书写批判文章，那与有暗喻的不同，那是直晃晃的将真相摆到明面上来，那是你切切实实的在向天下人宣告你的不满。写这样的文章，揭的是某一个黑暗，是某一社会现象，但在写之前，你便必须要明白，你的文章，或许是不被天下人接受的。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恼怒锦颐戳破他们的丑态，骄矜自傲的文人们暗恨锦颐打破他们好的幻象。到了最后，除了一些真正清醒的人士以外，能够站在锦颐这一战线，认可锦颐文章中的所言之的人，竟然寥寥无几。

人生而不平等，我从来知。”

他顿了顿，待茶楼里的人们渐渐平静下来了之后，才继续——

终归，她不是卢瑟先生。终归，她的基还是太浅。

这不该是属于一个茶楼的气氛的。

至于其他人……

听着那样的文章，他们有吗？

这个理，很多人都明白。所以，向来能毫无顾忌的写批判文章的文人极少。这个理，锦颐也明白，然而即便明白这是

不是每个人都是卢瑟。并且，即便是卢瑟，在成名之前，他的日也必定是不曾好过的。这便是书写批判文章的文人们的生活。

一瞥去，见报纸的第二页用了整整一页的篇幅，只为了刊登一篇文章和一篇编辑的评论，便也不准备再往下翻去，将手中的报纸折叠着在手上，清了清嗓，扬声——

那些生活在上社会的资本家和政治家们倒也还好，锦颐的一篇文章，除了有着那么些辛辣的讽刺以外，对他们其实并无太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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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因游、行一事而为人津津乐的锦颐，一时之间竟好似成了人们中的一个恶人，任得他们诛笔伐。

☆、第十五章

这些人们也并非就是不明事理的，锦颐文章里的那些话，隐隐绰绰间，他们也不是不能受到的。他们只是选择回避，不愿究罢了。

几乎是念报人第一句话的话音刚刚落下，茶楼里原本还有着些细碎的谈话声，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整个茶楼的大厅寂静无声，安静的有些骇人——

必定是有的。

以至于他们还因此暗恨起锦颐写了那样一篇文章，颇为恼羞成怒的开始骂起锦颐是一派胡言、言之不实。

先习惯的端起了茶杯，了一清茶，才随手翻开了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