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直下了一夜，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时分，才渐渐止住。

且说当时，桂叔嬉笑脸地躲开五老爷砸过来的纸团，：“老爷放心，大姑娘绝对能担得起事。老爷没发现吗？咱们回来后，家里变清了不少呢。”

那疑惑，觉得桂叔看着不像是个主事之人，却偏偏似乎又是背后的大boss。

桂叔：“小的原也不解，可回来看到大姑娘的动静，就多少有明白了。怕是她在大姑娘那里吃了亏，又看着太太不她，老爷这里又看似什么都不知的，那颗心渐渐就养大了。”顿了顿，又：“可要置了她？”

站在书房门，想着这些年老爷虽然没说，其实心底对太太一直都没变过，偏太太那里仍是一如既往地只愿意守着她的绣房……桂叔长叹一声。

五老爷那里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褒贬一样，忽然问：“太太庄上的事，查清了没？”

“你的意思，那丫竟向太太要了家的权？”五老爷，“婆没吃了她？！”

桂叔看看脸沉的五老爷，答应一声，便机灵地退了书房。

桂叔笑：“所以大姑娘厉害呢，竟没要那家的权，只要了监之责。婆又不是什么聪明人，如今天天被大姑娘当枪使着，还自得其乐呢。”顿了顿，却是拿斜睨着五老爷又，“仅凭着这一，便能知，大姑娘是老爷的女儿。”

五老爷皱了皱眉，忽地一声冷笑，：“怎么置？！怕是我这里才刚有动作，太太那里就快吓死了，不定以为……”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而是我有心亲近你，你却避我如蛇蝎……

至于桂叔，珊娘曾评论说，他们家里最之辈，非桂叔莫属——总的好他落着，可所有的职责却是由那“默默无闻的、在人后作着贡献”的五老爷担了。桂叔则一本正经说自个儿是“忠于职守”，该自个儿的事，不该的事，绝不越权……当然，这些都是珊娘得知真相后的闲话。

见说到正事，桂叔神一敛，禀：“正要告诉老爷，查来了。背后手脚的……”他顿了顿，看向五老爷。

不过，事情都是这样，有了对比才能知差异，如今家里经由大姑娘那么一整顿，桂叔立就发现，原来那些烦琐的规矩还是有些用的。而也因此，他才常常拿那叫珊娘寒倒竖的晶亮神看着她——那鬼找替的神，怕是谁看了都会不舒服。

五老爷顿时明白了，叹了气，：“这婆怎么突然胆大起来了？！以前只是零打碎敲，看在她对太太还算忠心的份上，不问也就不问了，这一回的款项却是大了许多。”

他默了默，忽地团起桌上那幅失败了的放鹰图，用力往桌上一砸，怒：“跟老赵说，想法跟婆的兄弟接上线，把太太的钱抠回来！”

望着天空中飘下的丝丝细雨，明明是鳏夫的桂叔把手往袖笼里一抄，忍不住就文艺了一把。

却原来，府上那些荒废了的规矩，固然有妈妈的原因，跟五老爷的放纵也有关系。何况桂叔也认为，那些都是小节，所以谁都不想，才导致珊娘回来时的一团混。

见雨停了，珊娘便缓缓往太太的院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