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珊娘微一抿，向着五老爷盈盈一屈膝，然后抬笑得甚是天真，“老爷见谅，女儿还真不知这个规矩。”

到书房，珊娘一抬，就只见她爹正背对着她站在一扇屏风前。那屏风上，挂着一幅画，她爹正背着手盯着那幅画看得神。

珊娘怔了怔，忽地一阵苦笑。若说妇人的绣房是妇人躲避男人的地方，那么男人的书房，便是男人躲避妇人的地方。前一世时，袁长卿的书房也是连丫鬟都不许的。

而虽说整幅画都只用了浅枯不同的墨，若要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得来，那只成兰指形状的手上，被上了一层极浅淡的粉。

五老爷早习惯了他一发火，别人全都瑟缩着躲避他，如今珊娘这么一嬉笑脸，倒叫五老爷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小厮阿福见大姑娘不知忌讳，竟要往书房里闯，赶过来想要阻拦，不想中途被桂叔拉了一把。

她这里正看着那幅画，老爷那里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忽地一回，见是他，老爷吓了一，几乎是手忙脚地过去收了那画，然后扭瞪着珊娘，低吼：“不知家里的规矩吗？！我这书房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要替她这不负责任的爹娘卖命呢！

珊娘只当没看到五老爷一脸僵表情的，站起，一本正经：“我来，是跟老爷说一件很重要的事的。老爷才刚在前厅那么跟太太说话，怕是吓坏太太了呢。老爷常在外面走动，偏太太整日只守在后宅，原就不擅长跟人打，胆难免有小。才刚太太那里不舒服，我知老爷是心里替太太着急，话才说得有些急，偏太太那里见老爷急了，难免以为自个儿给老爷添麻烦了，所以才变得那么惴惴不安……”

于是，也就难怪珊娘看向那幅画的第一，先是看向那只手了。

只听珊娘又：“太太是妇人，难免心思细密。虽说老爷是好心，可对着胆小的太太，还请老爷多些耐心，把话尽量往和讲才是。还有，您叫太太歇着，原该是不愿意太太

至于那个此刻正在她大哥的院里换着衣裳的前世夫婿袁长卿……

五老爷一阵皱眉。他原正在郁闷着，他不知他于关心的那句话，怎么竟又吓着了五太太，直到听着珊娘的解释，他才明白，原来五太太竟误会了他的意思……

珊娘追到老爷的院里时，老爷早已经了书房。

那是一幅仅用墨勾勒的杨柳观音立像。画中的观音菩萨长衣飘飘，低垂的观音兜几乎遮住整个脸庞，只叫人隐约看到一下的廓。那画画之人极是吝啬笔墨，只在雪白的宣纸上，以极简练的几条墨线，勾勒观音大士的大概衣纹态，对五官相貌竟是连一笔墨都不肯施舍，偏又对那只半掩于衣袖下、执着杨柳枝的手，极描细绘之能事。

阿福只当桂叔要说什么，便站住脚，扭看向桂叔。桂叔却是笑眯眯地松了手，闹得阿福一雾。

于是，珊娘一旋裙摆，转就追着她爹去了后院。

他谁啊？珊娘表示：不认识！

第38章巧如簧

而等桂叔悠哉游哉地走开，阿福重新想起他的差事时，珊娘早已经闯老爷的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