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涣抱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俞知乐也没有再开，就静静地在他怀里听他的心。

余涣没有立即回答，如果是其他人问起，他大概会顺着答“完全不在意”，但因为是俞知乐问的，他思考了一下后答：“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说完全不在意也不太准确。可是也不是你所想的那表面不愿意原谅，心底其实还对他有不切实际的期望，期望他可以弥补这些年的错误，然后我可以和他修复父关系，不是这样的在意，而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更不想原谅他。”

俞知乐确实有些被他话中烈的恨意和偏执吓到，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她看着他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红的圈和中隐忍的光，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柔声细语：“没关系，不想原谅他就不原谅。”

“说了。”余涣回过将筷搁到碗上，垂着不看俞知乐，语气也有些冷下来，“你想去见他？”

余涣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漂亮的睛里光更盛，亮得吓人，“你能接受我的想法？你不觉得我可怕？”

“当然。”

他说的时候一直没有正视俞知乐，说完才缓缓回过，看着她的目光中有试探和轻微的惊惶，似乎是担心他这番过于坦诚的剖白会吓到她。

余涣听俞知乐因为他爸和他的关系而有所顾虑，不敢随意置喙，抬手摸了摸她的：“我记得你说过，有没有血缘和是不是亲人没有必然联系，我虽然叫那个人爸，但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对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义，只是懒得想别的词儿来指代他罢了，而且在可见的未来，我也不认为我会改变这个想法。所以以后你如果对他有什么不满，不用考虑他和我有血缘关系这一，尽当他是个没有礼貌的陌生人来对待就好了。”

“那你真的一都不在意他？”

俞知乐愣了愣，然后笑眯眯地说：“我怎么会觉得你可怕……”话没说完，她就被余涣用力抱怀里。

哪里吗？”

“当然不想见。”余林莫名的优越简直要从电话听筒里涌而，俞知乐本来对他就没有好，被他那么一讽刺更不可能想见他。但说完又有些后悔似乎回答得太快太绝对了，小心地补了一句，“但他毕竟是你爸，所以……”

“真的？”俞知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可以无视对自己不负责任的父亲，但别人未必可以随便说他父亲坏话，就算他嘴上说不在意，心里难保没有疙瘩。

余涣的语气很冷，神更冷，不是一般提及余林时刻意表现来的冷漠，而是透着钻心刺骨的恨和骨髓、冰般的寒意，“他明明就很在意我妈失节，如果不是他逞英雄装大度，将她娶到手又不珍惜，我妈现在可能还活得好好的，我外婆也不至于积劳成疾。他本没有承担起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他一走这么多年，对我们一家造成的伤害本不可逆，我又凭什么因为他自以为是的大发慈悲而原谅他？他想要认我，我就要接受他？就要合他演一父情？怎么可能。我对他的在意是，只要他还心安理得地过着好日，我就恨不得亲手毁了他，让他也尝尝家破人亡、受人唾弃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