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中府中

“嗯，不要动。”

“来相府？”

王悦面平静，

从白石山离开以后，王琅回到位于乌衣巷的王舒府邸安顿。临分别前，王悦告诉她明日家中安排了一场小型雅集，邀请的来客都是司徒府属官，算将她正式介绍给内诸人。

王悦托着她下颌，用眉笔蘸取石黛在她眉间轻扫，态度如话家常：“圣上对你好奇已久，又听说今日是小宴，人简单，没有拘束，所以御驾或许将至。”

翌日在相府，王琅得到了真正的答案。

王琅在内心暗暗补了一句。不过世家重两姓之好，结亲如结盟，绝大分人婚前连另一半的面都没见过，更遑论培养情。只要夫妻之间能够相互尊重，彼此扶持，其他的反倒都是次要了。

就是有无趣。

但你不就因为别人叫你小王所以跑来叫我小望吗。

王琅略微怔忪：“你是说明天雅集结束之后他会带我觐见？”

王琅听得有趣，忍不住就想调侃他：“这是长豫兄长为阿嫂画眉的心得吗？”

王悦描完左边，退开半步打量一会儿，又开始为她描右边，回答语气如常：“她怎么画便怎么画，我都觉得好。”

后来他升任卫将军，王导孙辈王珣兄弟先后担任他府中的主簿、长史，受到他的提，是他格里重情一面的辅证。

然而等王悦离开以后，她却忍不住好奇，紫府找姜尚商议起来。

“我当然是想过了才来问你。”王琅在他对面坐下，紫府是她的世界，一草一木来自她对世界的认识，房间摆设也都是她的喜好，“你总不能还在因为我叫你小望而生气，别人这么叫我我也没有生气。”

“兄长与阿嫂真是相敬如宾。”

王琅知这是人生新阶段的开始，内心早已预想过多次，当即平静如常地应下。

王敦病逝后家族中还有王导支撑，王导离世后，王家的门压力就直接落到了王允之兄妹上，无论两人是否愿意。

当时的情况是就算作战能打胜，荆州的实力也一定会被损耗，功劳归于担任中书监主政的庾冰，而一旦战败，庾家立刻就能将她受捕问罪，名正言顺地废黜她，再次主荆州。

姜尚扫了她一，明智地没有让自己陷话题陷阱，给回答以求清净：“自然是为了让你见识何为「王与，共天下」。”

忽然想起一事，王琅脸发绿，勉压抑住内心的不安开：“兄长手这么稳，想必不是第一次为人画眉吧？”

这话一效果明显，王琅立刻安分乖巧下来，不敢再动了。

等等——

王允之想必清楚地受到了这一，因而怀念起过去在朝中事事为兄妹二人提供臂助的王悦，改变了自己原先对王导这一支的看法。

白发胜雪的昆仑弟也不抬：“动动脑自己想。”

而庾家的领门人庾亮虽然去世，还有庾冰在朝中，庾翼在地方。接替王导主政的何充无论声望、才、资历都不如庾冰，主要起到调节王、庾两家矛盾的作用，不足以与庾冰抗衡。

王悦先于王导病逝，不久王导、庾亮、郗鉴三人同年去世。王家同时失去朝中支与地方上的援。

姜尚没有再理她。

。”王琅觉得奇怪，王悦解释说：“夺走他的日光，怨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等我死后怨恨就会解除了。”后来王琅被迫外放为荆州刺史，王允之叹息说：“如果长豫还在，哪里能落到这个地步。”于是与王导的后人终生好。）

王琅也不需要他再多话，自己到书房拿了纸笔写写画画，勾勒苏峻之后的朝中局势。

王家陷境最艰难的时期，王允之被调任吴国内史，王琅则被调至荆州，对外要应对北方与成汉的威犯，对内要接受朝中掣肘。

“山山这双瞳黑白分明，最是清俊，只要稍微调整眉形，与目相衬就好。傅粉施朱，喧宾夺主，都无必要。”

“长豫兄长为何让我明日先去府中找他？如果是为了提我，路上直接说岂不更方便？”

权臣一旦失势，受到的不仅是世态炎凉，更是政敌不死不休、唯除之而后快的打击。

“打趣可以，别抬，歪了就要掉重来，山山还得继续在这坐着。”

书是琅邪王氏的传家家学，王氏弟无不自幼习练，王悦亦不例外，执眉笔的手运力稳定，与他在案前习练书法并无一丝不同。提到圣上、御驾这些字也十分平常，反而更在乎他手上的描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