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

这时候已经被擢为司徒府西曹属的谢尚也到叔父家拜访。他谢真石年中嫁到褚家，往后都在夫家生活，不再和他一起过腊日。他一个人孤零零在建康，平时有朋友倒不觉得寂寞，腊月宗亲相聚的时候却难免被对比得形单影只，格外孤独。

“琳琅她……建康现在一般将她与后汉的和熹皇后或是中朝的文明皇后相比，又觉得都和她不是同类，只是找不到更合适的比较对象。”

王琅看了看他手中的玉环，又看了看他宁如静的黑眸，终是伸手接过：“佳。”

晋人重视腊日，就如今人重视除夕，民俗上以腊日作为阖家团聚之日，漂泊在外的游会尽可能赶在腊日之前返回家乡，全家一起祭扫百神与祖先，置办年货，迎接新年。

男女陌路相逢，一见倾心，无法事先准备相互酬答之，只能解下自己上的衣与随玩赏之，聊表情意。

谢万直接笑他：“冬天风是大，可冬天的步障也厚，哪像夏天，没有微风也轻薄透明，人影绰绰。”

谢裒的长谢奕考虑到丧影响，没有如往年那样带上束帛到建康，等着从各地云集的商贾手中采办年货，而是先在会稽置办好酒、衣帽鞋袜、辟邪等，用木箱装好随行运到建康。

堂兄弟几人情亲厚，半年不见也不觉得生疏，闲聊了一阵建康城内的变化与现状，谢据先忍不住向他打听：

谢尚不料他如此看自己，以至于连他本人的判断都认为是在自谦，顿时也不觉莞尔，解释得比往常更加详细：“承蒙阿万看得起，不过我虽然不曾与她事先有过合，但也不算对她全无了解。王允之每次与我见面，必然要夸耀他这个幺妹，阿姊在会稽和她往，也常常说起她的事迹，因此早预想过符合她风格的曲调。只是她这个人生来不凡，每每能超越人的想象。若非那时受她的剑舞动，弹弦运指如有神助，本不可能跟上她的步调。后来王濛跟我说起她的剑舞，用了「神妙飞扬」四个字，我以为是极贴切的形容。”

将时间倒推两个月，回到苏峻之后的第一个腊月。常住会稽东山的谢家人启程前往建康，与作为京官留守都城的一家之主谢裒团聚。

第30章 我见青山

“听说小王掾经常往返于石城与建康，不知这次能否有幸见到。”

谢安也在笑，但神比胞弟柔和，并且看向谢尚，转移话题为幼弟解围：“王丞相将小王掾的剑舞与仁祖的琵琶并称双绝，会稽的士人如今都在争论，到底小王掾的剑舞与仁祖的琵琶哪个更胜一筹。”

谢石拍手：“冬天风大，开的机会是不是大些？”

谢奕听得起了兴致，也话：“如此说来，仁祖与她算得上渊源颇，在建康往来酬答，雅相友善的传言也是实情了？”

又听少年：“我新为鬼，不惧人言。此愿奉神女侧，纪念今日神会，有朝一日或许能派上用。”

谢尚先回答完幼弟略有些冒犯的问题，让几人对王琅的认知不至于存在太大偏差，随后看向谢据，回答几个堂弟都关心的问题：“王家为她争取到了保留军号，驻扎在石城练兵。从石城到篱门的路程她通常骑，了篱门以后王家会派人接她，再想见就要司徒府，所以建康人都喜在竹格渡附近看她骑，或是大风天到朱雀航边碰运气，寄希望于狂风开帷幕，让观者有机会一睹玉颜。”

这话说得几人都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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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已经先说了“无则无凭”，知她本不会留下任何可能成为把柄的品，却依然将自己的贴之送，与其说是为了纪念两人相遇，倒不如说是主动将自己的把柄送到她手上，表达自己不会说话的诚意。

司徒府已经有两位王掾，分别是太原王氏的王濛与王述，王琅比两人年龄小，建康人喜称她小王掾，以示和另外两位王掾的区别。关系亲近之人则会称呼她的表字琳琅，谢尚就是其中之一。

几个堂弟一来，他可算有了能说话的人，因此第一天就到叔父家与堂弟们聚会宴饮。

说着，从怀里摸一枚玉环，放在掌心递了过来。

此话一，就连还在稚龄的谢石都被引，询问起来比二兄谢据更加直白天真：“仁祖兄长在司徒府掾属，是不是经常能见到小王掾？她和家里有往来的几位女郎相比怎么样？”

谢尚微微讶异，随后摇：“我不过是恰逢其会，为她合罢了。真论起来，还是观她的剑舞有而发，这才于琵琶的领悟更一层。”

谢万向来喜这位从兄，听得很不服气，正声反驳：“仁祖何必如此自谦。她当日是有备而至，不知准备了多久，仁祖却是即兴唤人拿琵琶相合，事先没有与她过任何合，这样还能二为一，当然是仁祖的技艺更超，用琵琶曲在包容她的剑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