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轻易判断昨晚占便宜的是自己儿。

谢安眨眨：“我挑？”

坐在北堂东畔的谢裒对这门亲事一直心存忐忑，直到拜舅姑仪式的顺利结束，他才觉得自己悬了快两个月的心终于落定，取而代之的是一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满意。

王琅忍不住取笑他：“这么张？”

王琅淡淡颔首：“舅姑喜好，卿当比我懂，挑卿中意者便是。”

士族有多重视自家人才, 也就意味着对于家中缺乏才能的成员有多忽视。

昨日隔着纱扇所见的院已经收拾一新，在北堂阶前的东畔以一西、一南的方位分别铺设两席。吉时一到，谢裒夫妇在两席就位正坐，来观礼的谢家亲朋尊卑长幼分列在中两边观礼。

接着，赞者引导她下西阶，换上装有腶脩的竹笲拜谒谢裒的继室——谢安的生母已经去世，谢裒续弦再娶的后妻是谢家唯一有资格接受新妇拜礼的女主人，其余妾室约同于婢，不会现在这场合。

这就最幸运了？

离既定的拜礼时间约剩一刻，两人准备门，王琅吩咐婢女取谢家聘礼里的妆奁，动手打开盒盖：“安石挑一支。”

往下都是谢安的平辈，总相对开朗几分, 王琅基本都了解, 见礼也简单, 只需要平辈礼相互认识。

王琅挑挑眉。到底时间将近，无暇多虑，她告诫地睇他一，回手：“走了。”

谢安难得没有回应，只是握住她的手，隔了一会儿才贴着她耳边低低：“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

王琅估计他已经习惯了隐藏在两位兄长的光芒之后, 并对此平静接受，反而不太适应被人注目的觉, 因此行礼之后没有多寒暄, 跟着赞者走向下一人。

，成妇比成妻更重要，如果没有成妇，女方就不算夫家人，丧葬仍回娘家，算是中古时代品官婚礼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任何事都有其两面。

谢尚外放历太守没回京, 已经嫁的谢真石携丈夫褚裒与女儿登门, 连同缺席胞弟的份向她贺——苏峻之结束后, 谢真石与褚裒完婚，褚裒被郗鉴推荐给王导，从徐州回建康任职，担任王导的属官从事中郎。

王琅执一只用红黑缯布装饰，盛有枣、栗的竹笲，自西阶登上北堂，据赞者的指引先到谢裒席前下拜，将笲里的枣、栗放置到席上。谢裒抚一下这些果，表示接受，然后从坐席上站起来对她答拜，算是接受她作为新妇，于是王琅回到原位，对他再次下拜。

昨日小王举着纱扇，只有视力好的年轻人看得魂不守舍留恋不已，他是一没看清，今日才算彻底明白自家三郎为何被迷得非卿不娶，生生等了快五年。

哪有女儿才三四岁就取表字的，真是奇哉怪也。

谢安看看妆奁，又看看她，伸手自盒中取了一支钗，屏住呼小心翼翼横到她发间。

没过多久，王导把何充调到地方上熬资历，褚裒补何充的缺，升迁为给事黄门侍郎，继续京官，谢真

原因倒也简单——他那个向来喜愠不形于的三儿笑得像一样灿烂，肯定是占了便宜。

同样一拜、一答、再拜的过程后，舅姑二人就算拜谒完毕，周礼里接着的盥馈仪式被晋人省略，换成拜来观礼的婿家亲人。

谢裒一辈有兄弟三人，长兄谢鲲去世多年但四海知名，幼弟谢广长住建康但寂寂无闻, 于是谢裒连写婚书都没有只言片语提及自己这个弟弟，反倒对不在人世的长兄着墨颇多, 以至于王琅直到婚前调查谢家家底, 才知谢安原来还有个叔父在建康。

无论官位低, 知名与否, 他都是男方家辈分最的亲族, 王琅在赞者的引导下向他行晚辈礼，他微微不自在地扭，似乎是想要避开, 却又行忍住，等王琅一行完礼，他立刻欠回拜, 目光始终没有落到王琅上, 而是错开一些投到虚。

第64章 固有归宁

唯一让他有不解的是，小王对着他家大郎的长女为何笑得那么亲切，还问可曾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