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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王谢 第48节(2/3)

毕竟前者只能说明她愚蠢迟钝, 后者却说明她不尊重人。

“令则既称我一声阿姊,有些话我必须再说一遍。原本胜败乃兵家常事,本朝权门倾轧,相互攻讦,小败往往责以重罪。陶公可谓名将,然而一时小颓,险遭加罪杀害。庾亮两战两败,失都城天于贼手,至今仍是三州刺史,与丞相分抗礼,士族、名望的因素固然不可否认,但关键还在于其帝舅的份。令则锐意取,有驸份作保正是取长补短,可让令则最大限度得到帝室支持,没有顾虑的放手行事。”

荀羡挑起眉看了她一会儿,纠正:“功名非为富贵。”

她定定神,将茶盏拨到案几边缘,略微前倾,显认真专业的一面:“未观全貌,不应轻易置评,方才是我失言,还请令则原谅。概括而言,令则不愿借婚姻求富贵,又自以为非公主良,故来会稽请我从中转圜,然否?”

在这个遍布暗枪冷箭,名士只敢清谈虚玄,片字不敢议政的时代,这样近乎明示的投效让她甚至有怀疑自己的听力与判断力——自从在谢安上闹过把关雎之求当之得的笑话,她已经接受晋人矫枉过正的事实,不这样的梦很久了,谁曾想五年过去,竟然冷不丁在荀羡上实现。

王敦和桓温则完全是另一情况。

荀羡无疑也接收到了她的转变,情绪从原本的不满转变为困惑。

与此同时,已经形成本能的政治嗅觉开始运作,一个顺理成章的推测冒上脑海——

青瓷杯里,新沏的茶汤还在微微打旋,坐在案几后的王琅已经三次变幻心情,一次比一次更冲击。

她不着痕迹地了一气,觉后背了一层冷汗。

王琅忍不住笑了。

他……

这小真敢说!

荀羡之所以如此在乎他的婚姻,或许不仅于他的德观,也因为他对自己未来的政治立场有所设想。

到了这最后一次,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的声音,投向荀羡的目光也不再从容在握,而几分未经掩饰的惊异。

东晋的几位驸中,刘惔和王献之都是风名士,自并无政治野心,对婚事的态度也在反抗不果后逐渐接受,成为皇室选婿的典范。

两人婚前从未表达过对尚公主的不满,痛快顺畅地了驸,借助与皇室的姻亲关系迅速攫取利益。等到自实力成长壮大,他们就开始策划谋反,一步步侵吞夺取司氏的天下,将被榨利用价值的妻疏远(桓温)、遗弃(王敦)。

荀羡看了她一:“方才的话阿兄可以对我说,敬和可以对我说,唯独阿姊不该对我说。”

王琅微笑:“何以见得?”

在荀羡的价值观中, 后者显然是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依次当轴的王、庾、桓、谢四家,王敦是驸、庾亮是帝舅、桓温是驸,只有谢家与皇室关系稍远,但谢安的妻兄刘惔是庐陵公主驸,谢真石的女儿褚蒜三度临朝听政,可见皇室只是失去了唯我独尊的至尊,重要程度依然不可忽视,是当轴士族也必须靠姻亲关系巩固权势的对象。

她自己同样无法原谅这个错误发生在她上,直到靠梁燕提醒才意识到。

还是一模一样的理,由于提醒者的心态产生变化,给人的觉也随之不同:

在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中, 有好几次荀羡反应激烈, 她不是没发现,可在发现之后, 她并没有予以重视, 而是一门心思专注于自己的目的, 自以为是地从自己重视的角度替他考虑, 丝毫没有抚他的情绪。

即使王琅内心已经准备争取荀羡幕府,撬司家的墙角,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依然要对荀羡剖析清楚。

如果他觉得自己未来的所作所为将损害到司氏的利益,那么娶了公主、享受司氏对驸优待的他将无法原谅自己。

基于“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讽刺现实,人们不仅不会责怪他们忘恩负义,反而会其名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但从原本历史中荀羡的行为,以及这几年王琅对荀羡的了解来看,荀羡其人有政治取心,却不是王敦、桓温式的枭雄。在某些选择上,他有像他六世祖的那位荀令君荀彧,生汉禄,死为汉臣,相对较

这么一想,荀羡提起拒婚的理由,张就是“与天家婚,未有不灭门者”……

也难怪荀羡会觉得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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