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血月

任令曦洗完澡出来，贺云朝还是只套了一条长裤，高高大大的Alpha半躬着身子岔着腿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手机上研究什么。

她随口提醒：“小心着凉。”虽然恢复Alpha之后贺云朝的肌肉比以前更养眼了不少，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照顾一个自己作死的病人。

“我不会感冒。”贺云朝闻言回答，“我的体质很好。”

“哈。”

“……你笑什么？”贺云朝抬头，眯起眼看她，显然是听出了她短促笑声里的嘲讽。

“住我家那次淋雨最后让哥哥来救，在黑米佤的时候虚弱到要我保护……你这种人怎么好意思出口说自己体质很好的？”

贺云朝努力澄清道：“我本身有抵抗力极强的Alpha基因，那几次……嗯，问题，都不是因为体质，是因为信息素出了状况。”

要知道，从小到大出各种任务，什么恶劣天气严苛环境他没尝试过，如果体质不好就算不死也早就落下病根了，哪可能经过四年生不如死的实验还这样精力充沛——他现在是完全体的Alpha，跟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更不可同日而语。

任令曦看得出来他很想和自己证明，不过还是残忍打击他说：“abo信息素所表现出来的健康状况，也是你体质的一部分。”

贺云朝怔怔看了她两秒，才挫败地捋了一把刘海，乖乖把床尾的衣服套上。

这个人是会对她服软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刚才在看什么？”她顺势给了他一个台阶，转开话题。

贺云朝已经垂头重新盯着手机屏幕，另一只手伸向她，没开口，但她一走过去便被贺云朝搂进身前，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动作像是共同生活多年一般自然而然。

她没挣扎，只是有点担心地问了句：“伤没关系吗？”

“其他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有肋骨还没好，不过你看，也没什么大问题。”他故意直起身来对她昂首挺胸。

“那可是肋骨骨折！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问题？”她狐疑道。

贺云朝顿了顿。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有一件事，这两天因为忙着治疗的事情，我没来得及和你说。”

贺云朝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

任令曦多少有了预感，保持沉默等他开口。

“我的身体基因一直都比较特别，信息素也是。实验室四年，联邦的研究所似乎一直想从我身上找到什么，不仅仅是想复刻阿尔法磁场的能力，也包括我基因的秘密。”

她默默握紧贺云朝的手。

贺云朝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那几年研究并没有让那些人得到想要的东西，不过我倒是听他们说过，使用阿尔法磁场的时候，我的腺体就会开始分泌信息素，其中还带有微量的未知激素，但因为占比太少也没对身体产生什么额外影响，他们还是将研究重点放在我的磁场上，在确定无法复制后，我才能以被改造的身份离开那里——当然，我相信里面也有我母亲的手段。”

“我本来也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不稳定的Alpha，一个拥有无差别杀人能力的异类而已，异日湾之后，我一直在避免自己重蹈覆辙，压抑自己继续适应Beta的性别，唯一一次例外是那次联合行动，我没有选择。”

任令曦说：“我知道，可是你那时救了调查科很多人。”

他对被任令曦视作“英雄”的行为不予置评，而是继续说：“——和血月那两人对战那天，我发现自己变得……不太一样。“

“什么叫‘不太一样’？”

“他们比我遇到过的任何敌人都强，所以我必须尽全力。我觉得，当时的我好像……突破了某种极限，而且变得和他们一样，从伤害或者是信息素中获得快感和……”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力量。”

任令曦面露微怔。

“我从他们身上，好像看到了自己。”

“那个伊洛兰最后还想杀你的时候，我失控了，不，确切说，是我自己动用了阿尔法磁场——在你面前。”

“那时候明明没有必要，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就算我不这么做你也没有性命危险。可是我还是做了，我就是想摧毁，我想绝对压制对方，凭借着一种自以为站在金字塔最高处的掌控感。”

任令曦缄默良久，安静道：“所以，你想说，他们影响了你？”

“不是影响。”贺云朝沉下眸子，看着她的眼，“我想说，可能，我和他们是一类人。”

“我不明白。”

贺云朝拿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伤处，“这样能明白吗？我的伤痊愈速度根本不正常。”

“……”任令曦尝试着在他伤处轻按，确实，从那天他不要求包扎就很奇怪。

贺云朝低声冷嘶，但没有更进一步的痛苦表现。

“这种情况你是不是似曾相识？”

任令曦回想起那日纳比尔斯的变态回复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