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脆离开他。”

“没关系，我也醉了。”我说。

我在附近摇一个电话上去，她上来接的，“唐？”

我记得后来他不提她，他不她，他也不恨她，他当她不存在，听到她的名字除了有疲倦与烦厌之外，他没有别的觉。

我挂上了电话，走到她家门前，她已经下来了，穿着一件大衣，随随便便的靠着电灯，发编成一条松松的辫，就那样。大衣是好的，雪白的在她脸上拂来拂去，我看得她的脸已经足足瘦下一圈来。

“你何必这么赌气呢？”

“我可以来看你吗？”

“呀，家豪。”

我站起说：“我去走走。”

是初，天气非常的冷，晚来天雪，但天太冷的时候雪也落不下来，忽然之间，前起了鹅大的雪片，飞舞着，扑到我脸上，撞到我嘴里面去。

我早知，男女有别。但是琪琪与男人一样，没有了我，她一样生活，情占太少的地位。我与朱明太丰富认真的情，被打“傻”、“孩病”、“神经病”一类。琪琪的理智是可歌可颂的，一不错。我慢慢走向唐与朱明的家。

唐笑说：“琪琪，你当心，这人最近老去走。”

有什么？”

“那么我们俩再去喝。”她说。

但是我慢慢步行去。

唐喝了一酒，可起来，他说：“朱明一个人去黎十来次.信不信由你，你去问她快不快乐？”他还肯说着她，这证明他还记得她，后来就不知怎么样了。

“你没有喝醉，你清醒

她不说什么。

“那不行，”朱明笑，“如果他我，我可以上离开他，但是他不我，我不能够走。”

我说：“你下来。”

“我喝醉了。”

我说：“唐在我们那里。”

我与她一直散步，她这里附近有一家酒馆。

琪琪说：“人像我们，留学生，毕了业总有工作在等着我们，算是天之骄了，再抱怨，天地不容，我们算是躺着的人，还不晓得有多少人是跪着的，站着的，人要满足现实才好，是不是？我们还要怎么样，左右不过是儿女私情——我他，他不我。人比海底沙，何必多牵挂，看远一，说不定有更好的在那边苦苦的等着呢，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别求。朱明丢了唐，没什么稀奇，这事在一个人的生命里随时会发生好几次，十多次。我们不要再谈这题目了。”

“你好吗？”我问她。

“不，”我说，“我是方家豪。”

我转过来，“也不过是走到哪里算哪里罢了，人！”

“是吗？”她抬起来，“他这个人很奇怪，不见到他会想他，但是见到了他又不得逃远一。”

“人不是一气的问题吗？一气不上来，也就是这样了。”她灰心的说，“我很少一个如我他，也难得开的时候他也我。他不必承认或是否认，我从他的光里看得来。我几乎看到了他的灵魂。然后他害怕了。我没有见过这么极度自卑的人，连都不敢，他把自卑带到我上，我没有了光彩，我连画都画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