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见。”我说。

妈妈嘴说：“别麻了，刚分手，又打电话来，又说想你想我的，有中文不说说英文，怕我听了是不是？你跟家明说，结了婚两个人住一起，岂不省事？这里电话收费多贵，一直讲废话，什么好！”

电话铃响了，我抢过来听。是比尔。

我很有百集。“你在哪里？”我问他，“家？”

“怎么会？你们刚才去了？”

妈妈白我一，“你当个个人像你？无法无天？家明是规矩的孩，他多客气，当然是不肯收的。”

我把盒扔过去，他接住。我说：“咱们家名的孤寒，见面礼不外是三个铜板之类的，你放心，收下吧。”

妈妈嚷：“别扔坏了，别扔坏了。”

我地抓着电话筒，说：“比尔，你不怪我吧？”

我替他把纸包拆开来，表是表，却是一只白金康斯丹顿，白金带、宝蓝的宝石面。我不响，妈妈真把家明当女婿了，几万块一只的手表都送。

“我你。”他说。

他不响。

我吐吐，“你到底是要他收这礼呢？还是不收？好像叫他收，又好像拿话住他，不叫他收，到底什么东西，家明，打开看看！”

家明终于把手表在手腕上，皆大喜。老实说，我觉得他很受这笔重礼，那表在他手上也。

“明天打电话到学校来，我等你电话。”

我低声答：“是。”

我说：“哦，会扔坏，是手表，是大力表。”

“是，陪妈妈去吃饭。”我说，“她很喜这里。”

“我也想你。”我说。

“我想你。”他说。

我呆在那里，母亲之泼辣，真是惊人。

“比尔，”我把声音压得极低，“比尔，我要见你。”

妈妈尴尬了，“乔啊！你这个女孩儿啊！一张嘴这么刁法！”

她忽然从夹里拿一只扁长盒，放在桌上。

回到家，他把我们母女俩安顿好了，就开车回去，临在门谢了又谢。他走了以后，妈妈力还有剩余，沫横飞地赞家明，我收拾茶几，发觉家明忘了功课，我把他的纸张小心地叠起来，有一张纸上却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个个“乔”字，我“呀”了一声。把那张了来放好，其余的仍放在茶几上。

家明也只是笑，“伯母，太名贵的礼，我不敢当。”

我笑，“怎么见得他不收呢？又不是送他炸弹！”

“家明，”她说，“伯母把你当自己孩一样，伯母喜你，这是伯母在外国的见面礼，你若不收，就不是好孩。”

我笑，“你看，家明，本来我妈也把我当宝似的，只因见了你，样样把我比下去了，就嫌起我来了，你怎么好意思？”

我放下电话，对母亲表示我累了，想早睡。但是妈妈睡着以后，我却

比尔问：“那是你母亲？”

“我还有第二个家吗？”他温和地说，“我在一间旅馆里。”

家明一看之下，果然推让又推让，妈妈打架似地要他收，大广众之间，不亦乐乎。我就想，比尔可趁不了这闹，假如对象换了是比尔，妈妈早就号啕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