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祝家三郎。”

冬天温温柔柔的，没有大雪纷飞的冷酷无情，所以廊下用缸植的树依然满绿，生机盎然。

从挂了姜黄幔帐的黑漆落地罩下走过，叶棠恭恭敬敬得朝着端坐在黑漆万字不断三围罗汉床上的黄老太太跪了下去。

她指了边的空位：“坐过来说话吧。”

黄老太太眉都没动一下，端起青茶碗呷了一：“你已及笄，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你置喙的理？即使是我，也只是你的姨祖母。”

这时候妇谨严，女都要受“三从四德”的规矩束缚。尤其是未婚的闺阁女儿，那真是“笑不齿，动不移裙”、“大门不，二门不迈”，更没有人敢妄议自己的亲事。所以，黄老太太的回答亦在意料之中。

“你说你父亲要把你许给祝家老三？”平直的语气变成了不可置信。

叶棠自然不会如此托大。她笑着谢，坐在了黄老太太下首的绣墩上。

黄老太太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看不悲喜。屋里静悄悄的，四方桌上燃烧的蜡烛莹如羊脂玉一般，发一团柔和的光芒。

叶棠。

黄老太太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发白，面容冷峻，气势威严。她穿了件酱红仙鹤纹的对襟褙，手上着鸽大小的祖母绿戒指，在烛光下闪着柔和又艳的幽幽光芒。

“谢姨祖母关心，我都好了。今日是和庶母、弟妹一起来观灯。”叶棠静心屏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脆净。她也没绕圈，接着说了早已打好腹稿的话：“今日贸然前来，是家里给我说了门亲事，我实不愿，只好厚颜求见姨祖母，望您给我主。”

灯芯轻轻地爆了一下，黄老太太缓缓开：“你父亲要把你许给哪家？”

那祝老三是什么人，满城都传遍了。吃喝嫖赌无一不沾，他前面的老婆死了第三天，他就和人赌

“叶棠给姨祖母请安，姨祖母万福。”旁边立刻有机的丫鬟在她还没有跪下之前拿了大红锦垫放在了她的膝前，待她磕完，上又上前将她搀起。

“表小来了。”门早有小丫鬟打起石青撒锦缎夹棉帘，叶棠收敛了心绪，观鼻鼻观心，跟着青草了正屋。

叶棠了气，铿声：“女嫁人如第二次投胎，那人品行不端，不是良。如果嫁给那人，我还不如死，一了白了。但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只请姨祖母怜我生母早逝，为我主。”说到最后她再次跪在黄老太太面前，重重磕了个。然后双手放在膝上，背脊得笔直，睑下垂，显得端庄又大方。

黄老太太看了不由暗暗颌首，等丫鬟们上了茶果，她开门见山地说：“大年初一你父亲带着你弟弟妹妹来给我拜年，听他说你年前病了一回，尚未痊愈。今日看来可大好了？”其实黄老太太说话够蓄，明知她半夜登门不妥，但该说的客气话必须到位。

“啪”地一声，黄老太太顿时大怒，手拍在案几上，震得梅凌寒的青茶碗了：“简直荒唐！”

屋内四了炭盆，温如。她看了那炭盆里面烧得红的炭，灰白不爆，不仅烟少，而且在燃烧时还散发着轻微的香气，比起她用的好过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