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吃惊不小，连忙叫醒值夜的丫鬟玉簪，将窠里的取来。两人给她换衣后，赵妈妈怜地将她抱在怀里，一边轻拍，一边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叶棠的心也平缓下来，重新在那温柔舒缓却能镇定人心的声音里睡了过去。

众仆妇个个小心翼翼地应喏。

内室的帘“唰”地被掀开，一个十岁上下的少年大步走了来，棱角分明而俊朗的脸，犹带着两分孩气，神明亮温和，他就是叶棠的嫡亲兄长叶鸿煊。

人在经历痛苦后才能长大，在经历了母亲骤逝，父亲上任之后，六岁的叶鸿煊一夜之间懂事了，待妹妹亦兄亦父，全心全意护着叶棠。

“小醒了。”一直服侍在旁的另一个丫鬟栀声。

“大小还没起床吗？昨晚睡得如何？”有年轻男在内室门低声说话，声音略显稚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叶棠不

左右为难之际，叶适的亲姑母，建宁伯府的太夫人商量他，暂时把叶鸿煊和叶棠接到自己边照顾。

叶棠慢慢睁开，淡淡的晨光从纱帐透来，隐隐可见一架光溢彩的三扇紫檀木樱草刻丝琉璃屏风。

叶适考虑再三，终是应允，留下一双稚，自己只去了任上。

“我和先生告了假，晚一去。”叶鸿煊说着探了探她的额：“噩梦了？”

他于前年升了泉州知府，想把儿女带在边，只是兄妹俩年纪尚幼，如何经得起千里跋涉的辛苦？福建温，孩若是土不服，无法适应怎么办？想把儿女留在京城，可他没有续弦，两个孩儿谁来照顾？

叶鸿煊满意地“嗯”了一声，：“这几日你们也辛苦，等会到账上多领一个月月钱。”

叶家人丁不旺，周氏门有喜，次年就生下了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就是叶鸿煊。

叶鸿煊扫了一屋内服侍的众人，：“你们用心服侍着，若大小有什么差池，甭老的少的，有面没面的，统统撵了去。”话到最后，他语气一沉，骤然严厉起来。

叶棠一顿，垂下睑，摇摇。

他们的父亲名叶适，是永和九年壬辰科二甲士。母亲周氏江南名门望族，去世的时候，叶棠方两岁。

只可惜好景不长，三年后周氏再次怀，生叶棠的时候遇到血崩，缠绵病榻两年后，最终还是香消玉殒了。

周氏虽然嫁妆不多，只有三十六抬，但却陪嫁了数箱书籍。叶适对这桩婚事极满意，觉得妻端庄大方，持家有，治家有方。不仅如此，周氏还擅诗词，通音律，晓制艺，他甚至会和周氏讨论时文制艺，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十分恩。

叶适心痛不已，至今未再续弦，只将全副心都放在了仕途和一双儿女上。

“大哥。”叶棠的声音略显疲惫：“你还没去学里？”

暗中，她的睛红红，满面泪，几缕墨的碎发被泪腻住，地贴在光洁如玉的脸颊上，更衬得她一张本就细白的脸更加苍白。

“回大少爷的话，小时前睡得安稳，后来被噩梦惊醒了一回，下半夜睡得实在。”回话的正是赵妈妈。

“多谢大少爷！”

叶鸿煊默了半晌，幽幽地：“是不是……又想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