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急匆匆赶来的李望瞧见他的情况，似是已见过多回，不待十公主问清，转就快步行至多宝阁前打开一个宝匣，拿起里边的一个木雕玩偶赶到了十二怀里。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五百三十六次的“惩罚”，痛苦过后是长长的回甘，是她在遥远的北疆想着自己。

李望见他情况好转，转看见十公主在一旁呆立，中满是心疼与困惑，叹了一气，低声为她解释：“公主有所不知，陛下在您上下的是连命蛊的母蛊，您上的病痛，蛊都会承受双倍。”

那便都不算什么了。

“嗯。”十二已是笑意盈盈，仿佛她不是在骂自己，好像在听什么动人情话一般。

不想下一刻，十二却突然揪住了衣襟，倒在了榻上，脸上青暴尽，汗如瀑，似是痛极。

十公主的脸忽然爆红，结结地反驳：“才没有！”她才没有在夜晚辗转反侧，才没有咬牙切齿，才没有念着他！

十公主却一个箭步上前，翻上榻跨坐在他上，却小心地避免压到他，她中豆大的泪珠，一滴滴掉在他的颈侧：“十二你真的是个混账！”

她想起那些寂静的夜晚，日冰雪一寸寸破开的化声，夏日山上的雪淌到城内却让人心烦，秋日瓜果飘香却飘不她的心，冬日被北风落的大雪照窗，照亮她难安的心。

闻言十公主不说话了，抿着沉默。

十公主猛地下床，她一刻也等不了了，她再次唤来还未来得及领罚的李望，将她准备多时的都抬了寝殿。

这可把十公主唬了一，脑空白了片刻立扑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见他死死捂住自己将蜷起，像是只被人熟的虾米。她连声大喊：“李望！李望！快传太医！”

李望低下：“这连命蛊，母蛊若心中对蛊不信任，蛊便要接受蛊虫的‘惩罚’。公主离京的这些日，刚开始陛下夜间总是发作，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最后还是太后看不下去，制了秘药放在木雕中压制蛊虫发作，陛下才可安眠。”

他嘴角悠悠的喟叹，好像刚刚承受那些痛苦的不是自己一般：“皇，我心甘情愿的。每一次疼，都是皇在想我，痛也好，至少我知，皇是在想我的。”

十公主将仰起：“混账！笨！”

“嗯。我知。”

她忽然觉得间那两个字变得，得那一片冰雪溶溶潺潺，直向他。

十公主恨恨地摁着他的肩膀：“幼稚！混账！”

十二奋力看向站在床边的十公主，扯一抹勉的笑意：“皇别听才瞎扯……我只是，还未养好……”

十公主心下大痛：“为何这么说？”

她以为是顺妃的下的余毒未清，刚刚那抹隐痛已被这突发的病情驱散得渺无踪迹。却听得十二颤颤巍巍地从尖一句破碎的话：“不必……太医……玩偶……”

李望朝十二叩了个，转离去。

“原想着公主回京了，与陛下冰释前嫌，陛下就不必再受这苦了……”

十公主反握他的手，看向他患得患失的睛，心下绵延一丝隐痛，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又岂止一血脉亲缘？既了弟，又渴望至亲至疏的夫妻，还望至至明的君臣？古来又有几对可以善终？

“李望！”十二厉声呵斥，企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李望却像是再也压制不住一般朝十公主连珠炮似地诘问：“公主殿下，陛下对您痴心一片至此啊！”

十二攥着那只木雕玩偶，渐渐将气息平息，只待那阵痛消散去。

十公主想起了自己在北疆辗转反侧的那些夜晚，一时无言，只指尖颤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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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十二抬起手，想要阻止李望继续说下去，却被十公主冷声打断：“说下去。”

京畿军和她手上这支军队，先不说规模，单说战力就大相径，更何况是一路陪她生死的情谊？他这是……要削自己的兵权吗？

“嗯。”

“够了！”十二从咙里挤这一声凄厉的呵斥，用尽了全力气。“下去！领二十板。”

十二说完也清醒过来，他被自己一心要十公主留在京城的愿望冲昏了脑，刚刚自己那句话岂不是让十公主与自己离心？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恨不得破开自己膛向她表白心迹，话却说得磕磕绊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太不想，皇离开我了……”

“那不如京畿军给皇罢，让陈二带着他们回北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