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她注意言辞。定康片刻后止了笑,好奇道:“皇兄什么时候爱熏香了?”
贞妃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说:“陛下不是不爱熏香,是喜爱淡香。”
定康挑眉,一副了然的样子——皇后最爱的也是淡香。
正说笑着,贞妃忽然止住了话,四下吸了两下鼻子。
“但是我怎么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苦兰香。”她转头问秦馥:“娘娘换香了?”
秦馥摇头:“不曾。”
定康轻嗅了两下,这才察觉浓郁的香气是从自己衣袖里的香囊中散发出来的。她顺势拿出香囊,佯装歉意:“珉儿不知此香冲撞了娘娘,实在对不住。”
贞妃没有怪罪,倒是面露肃色的问道:“公主是从何处得来的香囊?”
定康心中一凛,心道莫非贞妃与此事有关,于是便随口编道:“珉儿在平河城时,常有人送胭脂水粉于公主府上,凡是无害的便都留下了。”
“难道说,此香有异?”秦馥也如临大敌。
贞妃摇摇头,“此香无异。”她说:“只不过此香来自于花楼之地,是上等官妓喜用的那一类,虽然香气浓郁,却根本上不了台面。”
定康松下一口气,恍然大悟道:“竟是如此。”
“殿下是何等尊贵之人,怎可用此等香料?”
定康嘴上一边说着严惩家奴,一边在心里思索香囊的来源。京城最大的花楼是“合欢楼”,地处城南细柳街,出入的都是些有权有势的酒色之徒,万一这香囊的源头正对官场世家中人,搅起的怕是一场不小的风波。
可她郑珉是谁?独掌一城的定康公主,嗅到事情的严重性后,她偏偏对此愈加感兴趣。
入夜,她乔装一番后独自往合欢楼而去。堂堂定康公主,真如贪迷女色的富家公子一般大摇大摆进了烟花柳巷,一手揽过两个美人便往上房而去。
不过片刻,方才的两个身姿妖艳的女人已经不省人事的倒在床榻上,定康收起桌上撒了迷魂药的酒具,偷偷溜进隔壁的房间。她方才听那两个女人说了,隔壁是花魁杜晚的卧房,杜晚此刻正在下面陪人饮酒,怕是得过许久才会回来。
杜晚房中确实是一股浓郁的苦兰香,桌上的布帕也都绣着同香囊上相似的花色,香囊的主人果真是她。既如此,定康便开始四下翻找,一心想要拿到那一份极其重要的名单。走进里屋,她发现摆满金银物什的木架上,有一个淡青色的不打眼的花瓶,即使眼力极佳的她都差点错过。果然,拿下花瓶,本应该空空荡荡的瓶里却多出一叠写满了人名的纸来。定康大喜,正欲脱身,忽然纱帘微动,一人影快步绕至她身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是我,陆无宴。”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定康瞬间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不等她扒开他的手问他为什么在这里,陆无宴又道:“外面有人来了,先躲去床下。”
床的高度堪堪容下侧躺的两人,陆无宴在内,定康在外,幸好这花楼的仆役扫洒认真,床下几乎没什么浮尘,定康忿忿的想,陆无宴如此熟练的钻床底是不是经常来此采花。定康越想越气,干脆甩开他搭在她腰间的手,低低骂了他一声“淫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