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坐了多久，门响起敲门声。

“你回国是因为我吗？”杨谦南双眸微敛，温柔地摇，“我觉得不是。”

在发疼，“我不是不认识姚玥。我知你妈特别喜她。你既然接受她，那就是奔着给你妈差的心去的。”

姚玥生气的时候很有趣。姿态端习惯了的矜贵女孩，连翻白都致力于翻一级，珠挑上去，克制地抿，在隐忍中微微上扬，冲你微笑，表示她的不满与忍耐，以及大发慈悲的不计较。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

你生气吗，难过吗？可是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理可讲。

姚玥仪态很好地蹲在玄关，嫌恶地把启封过的瓶瓶罐罐一个个从行李里挑来。她疑心有女人用过这些东西，每一样东西都扔一刀两断的气势，甚至拧开一瓶几乎满装的Sisley化妆，皱着眉在瓶嗅了又嗅。

她低看见自己被打开的行李箱，蹲下来检视了一遍,发现被动过的全是化妆品，登时面沉，嘲讽地看着他：“杨谦南，等后天我爸回来，我们就彻底没关系了。就这么几天你也忍不住吗？”

他们双方都需要冷静,需要一时间来思考这段关系。就连杨谦南也觉得自己需要。

姚玥格很傲，又年轻，并不甘心二十来岁就被绑住。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所有彩都有她唾手可得的那一份,而杨谦南早已经过了那个阶段，连社圈都趋向于封闭。所以几年里他们经常闹翻,谁也懒得转圜。但无论怎么不联系，小半年过去长辈凑一起吃个饭,又会把两个人拧到一起，彼此成为牢固的备选项。

可是无论再怎么牢固，也会忍不住反目。

温凛静默许久,也不回地了门。杨谦南没有拦她。

她曾以为他这些年依旧莺莺燕燕络绎不绝，她以为她不在乎自己当其中之一。可是她没法不在乎，他家里好端端供着一只金丝雀。

只是那个人不是你。

第54章

他第一次这样和她讲这么长串的理，几乎有一长辈式的宽容，平和又坦然：“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凑巧。我恰好走到这里，也是凑巧。”

杨谦南

可惜杨谦南今晚没心情欣赏她的有趣，别开脸没理会。

杨谦南过来在她面前蹲下，将棱角锋利的红从她手里慢慢来，以免它刺伤她的。他的脸上又从前那无奈又莫能助的神情，说：“凛凛，你要公平。如果没有周正清，你现在可能已经是个国公民。你不会现在孟锦文的饭桌上，我也不会再见到你。”

但是你不能要求，所有事情都这么凑巧。

可是在他起之前,敲门的人就失去了耐心,开始熟练地密码锁。嘀地一声，大门为她开敞。姚玥看见他好端端坐在客厅里,脚步一顿。

前这个人，他不是不能安分地活，不是不能为一个人停驻。没有征兆，也没有原因，只是时候到了，他觉得有必要挑一个人安定。

他重新坐回窗前,茶几上放着只果盘，里面是一团来不及收拾的狼藉。因为是元旦当夜，小区里的地灯愈发明亮，透过玻璃投映到他脸上,好像是这座死寂的城市里唯一的光源。

他怔了好一会儿，一时没想起来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