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上下着小雪，掌院很快便将那教坊的一众人等都迎了慈善局的大堂。直到大堂的门关上，在冷风冷雪中站了有半个时辰的阿愁等人才终于得了解散的指令。只是，因要候着教坊里的人来挑选，他们还不能走开，便又被老龅牙等给撵了他们吃饭的那个大厅里。

当那个年轻的“左司乐”以一极潇洒的姿态，从小厮手里接过一竹杖，又像盲人一样以竹杖敲击着地面时，站在阿愁旁的果儿忽地凑到阿愁耳旁悄声说了句：“竟是个瞎。”

礼乐的专门机构。另外，就是阿秀所说的“教化百姓”的职能了。至于她一直暗暗担心着的“红灯区”功能，其实严格说来，应该算是教坊里一心照不宣的“职场潜规则”……

掌院唠唠叨叨地替阿愁至今不曾见过的那个慈善局向老歉时，后面那四轿里的人也陆续走了下来。

这妇人和掌院一样，也穿着从九品的官服。阿愁听到掌院称呼她为“左韶舞”，又称呼一个举止里带着些娘娘腔的五旬老为“右韶舞”。当掌院叫着这几人中唯一一个略年轻的三旬男为“左司乐”时，阿愁不禁惊讶了一下。自古以来就是以左为尊，她再没想到，这看起来最为年轻的，竟是占着“左司乐”的职位，而那个看起来一副德望众模样的白胡老儿倒仅只是个“右司乐”。

她一下了轿，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那是自然，”果儿扭答，“那是叶大家。你忘了？今年盂兰盆节的时候，那个在台上天舞的，就是她。”

“哎呦，”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女孩捂着嘴作神秘状，压着声音对众人：“那也不是真的。我听说，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圣人看上她了，可那位死活不同意，所以她才被人投了毒。”她抬手悄悄指了指天，又叹

妇人举止投足间透着与众不同的优雅，且和教坊里那些把自己画成一朵儿似的女孩儿们不同，她的妆容极其淡雅，竟有些类似后世的妆一般。

那是三男一女，上同样也都穿着官服。三个男当中，两个年近五旬，一个看着只三旬年纪；那唯一的一个妇人和掌院年纪相仿，约四旬左右。

都说瞎耳朵灵，立时，那个瞎扭向着她们这个方向转过来，直把果儿吓得一缩脖，忙不迭地往胖丫的后藏了藏。

胖丫也探过来：“我听说，她曾去给圣人表演过呢。圣人原要留她在京城教坊司任职的，不过因为她是南方人，对那边的土不服，竟闹到险些丧命的程度，这才被放了回来。”

“什么呀，”坐在她们对面的一个女孩探着：“那只是对外的一说法罢了。我听说，是京里教坊司的人怕她留在京里夺了圣，悄悄给她投了毒，她才险些丧命的。”

院们一走，厅上就响起了孩们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果儿跟胖丫讨论着教坊里那些女孩的妆容打扮时，阿愁则对那个“左韶舞”更兴趣，便问着果儿：“那个左韶舞，看着就不太一样呢。”

显然老龅牙也对那些教坊司的人很好奇，只匆匆威胁了他们几句后，就把束他们的任务给了那些“狗”们，她则和那个男院一同急急赶去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