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着睡，撑起手臂问着她。

她坐起，以手抹着脸，耳畔回响着的，却是二十年后，她于门后偷听到的，秦川跟当年他中的那个“她”所说的一段话——

以她为荣。

便是她和吉祥依偎在一起，便是她俩上合盖着两个人的被褥，她依旧觉到一阵彻骨的冰寒。

那一夜，阿愁一直不停地说着话。虽然她知，哪怕她把她所有的经验直接吉祥的脑袋里，也不能保证她将来就不会被那人家欺负了……

她不知秦川说这句话时，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他是不是也记起，当年的他曾跟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却是从他的这一句话里，才忽然醒悟到，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秋了。虽然秦川看着她的神里依旧带着温柔，虽然他对她溺依旧，可她心里一直都有着那么一烈的觉，他对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欣赏了。直到再次听到这句内容熟悉却已经互换了主角的话，她才于恍然间明白到，原来他看着她的神里，只剩下了一亲情式的包容，而早没有了当年的欣赏和……以她为荣。

……

“怪你什么？”阿愁一阵惊奇。

阿愁听了，不禁默默一叹。两世为人的她，可比吉祥更知人之丑恶。有些人想要欺负人时，可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阿愁安抚地拍拍她的背，笑：“不过，你这也算是如了你的心愿，庄人家好歹属上九呢。而且，便是童养媳，肯定也是给那个大郎的。我看，那个大郎对你倒是有什么意思的，看着你竟还脸红了呢。”

梦中，一张往常总是带着溺笑容的脸，以她从没见过的凶恶神狠狠瞪着她：“这是谁家小娘？怎的竟在这里胡认亲？！我女儿早在天里就已经病死了。”

“你跟她不一样，以你的本事，不到哪里你都能过得很好。可她就不行了……”

那人伸手来推阿愁。阿愁一惊，本能后退，却被后一人扶住了肩。

“怎么了？”

阿愁猛地惊醒过来。

吉祥窘迫地推了她一下。顿了顿，小声问：“你不怪我？”

巷那盏昏黄的路灯下，十七岁的秦川冲她亮着一雪白的牙齿，笑弯起的眸里满是欣赏和……

“哪儿的话呀！”阿愁笑，“明明是人家嫌弃我，看不上我呢。”又，“那人家，我看其他人都还好，就是那个当家主母，从面相上就能看得来，怕不是个好糊的。你得小心了。”

吉祥的哭声一噎。

在她那东一榔西一的讲述中，吉祥渐渐睡着了。看看那张稚气的脸，阿愁叹了气，伸手抱那孩，也于不知不觉中沉了梦乡。

阿愁稳了稳心神，再次伸手

“我总觉得，好像是我抢走了你的前程一样。”吉祥闷闷。

吉祥，把脸闷在阿愁的胳膊上，：“我听话便是，总叫他们找不着理由打我罚我也就没事了。”

拿你当个童养媳的意思呢。”

她还不曾回过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上方笑：“你可跟她不一样，以你的本事，不到哪里，你都能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