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别扭……她可是打三岁以后，连“妈”都没叫过一声……

好在除了这双之外，其他位倒挑不什么大病。

显然那只大铜壶叫莫娘提得颇为吃力。她关了门，放下铜壶后，便靠在门上一阵息。半晌，她才终于过气来，然后走屏风后面，于床上拿了一衣衫。见阿愁抬看着她，她只说了句：“你若是困了，就先睡会儿。”便去准备洗沐了。

阿愁吃了一惊。闻着屋里隐约的烟火味，她险些以为莫娘是一氧化碳中毒了。此时她也顾不得光着脚，裹着那被就从屏风后面跑了去。

她才刚把自己偷偷动的痕迹给消灭了，楼下便传来邻居们跟莫娘打招呼的声音。

在梳妆台的右侧桌角上，放置着一个约二十公分宽，三十公分的黑漆小木盒。这木盒的漆上得极好，油光锃亮，看着就如同镜面一般，上面还以五彩螺钿嵌饰着四季人卉。盒的四只角上都包有细细的铜护角，层的三分之一，似乎于背面装了个铜铰链，却不知是个什么用途。盒左右两侧，各镶着一片雕成祥云样式的铜制底坐，上面安装着一个缠有藤护手的铜把手。木盒的正面，两片对开的柜门上，也嵌有一对同款式的铜锁扣。此时那柜门正半开半合着，里面的五层屉来。

早在慈幼院里，阿愁就从小伙伴那里听说了，于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人来说，不是养娘还是徒弟，那就是一个免费的劳动力，所以阿愁也早已经好了将来会被人役的心理准备。而自一次见到莫娘起，阿愁便悄悄在心里给这位盖了个“严厉”的印章，她觉得自己肯定难逃一个的下场，却是再想不到，她这“养母”宁愿自己累个半死，竟从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指使她些什么……

坊间响起午初的钟时，阿愁猛地一惊，这才发现，她竟险些睡着了。等她从脚榻上抬起，却是又发现，那真正睡着了的人，是仍泡在浴盆里的莫娘。

看得来，这位莫娘平常也不是个惯常重活的人，甚至许平常都不怎么走远路。可今儿她不仅跑了半个广陵城，还提着那么硕大的一只铜壶来来回回打了两趟的洗澡……

蜷着靠在木盆边沿打着盹的莫娘蓦地

阿愁盯着那盒好奇看了一会儿，到底觉得不该未经主人同意就翻看别人的东西，便捺下好奇心，顺着梳妆台前的圆凳，重新回到脚榻上。

，形细长，睑微，看上去就像是没睡醒一般。

听着屏风后面莫娘倒洗澡的动静，以及她坐澡盆时，那下意识里发的舒服轻哼，阿愁不禁眨了一下。

虽然不知这制作的木盒和那铜镜相比，哪一个更值钱，可显然，如此华丽的盒和铜镜，跟莫娘这简朴的居室环境十分的不相衬。

阿愁不由冲着镜里的自己叹了气，将那镜袱盖了回去。

亏得莫娘那泡在浴盆里的肩正随着呼轻轻耸动着，这才叫阿愁松了气。她又伸手试了试那洗澡，见温还有些，便推着莫娘的肩叫着她：“莫、娘……娘……”顿了顿，她觉得自己作为养女，也许该叫她一声“娘”，便推着莫娘的肩又叫了一声：“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