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知自己这么没有胆，她一定会失望吧，自己为哥哥，为家里的贡献反而不如妹妹多。

宋明礼见他目光落在舱房的小窗上，应该是在看岸上的情形，便不打扰，自取一本书来闲看。

外面响起了悠长清越的号角，船开始移动了。

最后几个因着与亲人告别而耽误时间的人都被拉上船了。

还有青竹，他好心让自己跟着发财，自己却连他的船都不敢上？

船员即将撤去连接甲板和海岸的木梯，看见五儿与焦三还没有动静，搭在木梯上的手突然缓了缓，喊：“就一张船票，你们两个商量好没有！”

宋明礼也不由放下书，朝那小窗去看……五儿……应该回去了吧……

焦三见她可怜的模样，票的手指动了动，可当他一抬，正好看到颜青竹挽着阿媛站在船的甲板上，正与岸上的人挥手告别，那群人里有他的妹妹焦喜梅。

这时，一个人忽而从船舱里冲上甲板来，又

宋明礼已走到自己的票对应的舱房，甲等房里坐的都是些有资本的商人，只是还达不到自己造船海的本事，于是选择借大船队的东风。

想着，等他赚了钱回来，她就理解了。可到了飞仙渡，看到那样大的帆船，看到那样拥挤的人群，他知，这一去恐怕不能那么快回来了。

对面的生意人保持着看向窗外的视线，很久很久，可睛里却毫无神采。宋明礼觉得他似乎静止了，似乎本没有看什么，只是在保持这个姿势而已。

岸上的闰生，石寡妇，刘靖升等人还没有离去，阿媛能看到闰生时不时在向他挥手，只是一个个影都逐渐变得渺小了。

母亲垂暮，弟妹年幼，他这一去，谁来照料他们？

五儿急得泪都快来了，哀求：“大哥，你要是没想好，不如把上船的机会留给我吧。我们先生要走了，他可能再也不回我们村了，我想要追随他，错过这班船，我以后都找不到他的踪迹了。大哥，你若是去经商，去工，下班船也可以的……”

两人相互，算是打过招呼。

可他又想，还有喜梅啊，喜梅向来聪明伶俐，这几年又长了本事，她一定能安抚好家里，等着自己衣锦还乡。

生意人却迅速收回视线，转过来，他慌地伸手摸索着，发现包袱不过就放在床边，他挎起包袱，推开门，几步冲了房间——

而乙等房住的是船务人员及带手艺的务工者，丙等房住的则是最下层的贫农和劳工。

此刻，甲板上除了船员，再无闲杂人等。瓦蓬带着颜青竹与阿媛站在桅杆下欣赏着海天相接，海镇相接的壮阔景致。

忽而，生意人慵懒的姿变得绷，迷茫的神变得清明。

甲等房是两人一间的，宋明礼在自己的床位坐下后，发现对面是个年轻的生意人，气质沉稳，形容敦厚。

他想着，嘴角不由溢一丝自嘲的笑……

下一班船？船上不再有照拂他的朋友，那怎么能一样呢？

他看到什么了？宋明礼不由再次看向窗外，除了送行的人不住挥手，并没有什么奇特之。

一尺见方的小窗恰巧框住一副移动的送行画面。

“兄台——”待宋明礼反应过来，叫了他一声，却只听见一阵啪啪踩在楼梯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