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动作一顿，下意识否认：“没有。”可他却在心里说，有的吧，的确是怨过她吧。或许他偏袒冯姨娘，可能也有这一原因。那为什么不偏袒岳姨娘呢？最初在绥的四年，岳姨娘也在他边的啊。

谢怀信吵吵嚷嚷，要个说法：“父亲，那薛氏不是没事吗？为什么还要把姨娘赶去？姨娘不好，若真有个万一……”

谢律这件事得净利落，待谢怀信兄妹知姨娘被送走时，已经迟了。

谢怀信的气焰一下消失了大半，被妹妹谢萱扯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谢律，“她若不从，唯死而已。她会好好选择的。”

谢律面一红：“就这么定了，他们两个，我会好好教训。冯姨娘没了，以后就不要再提起她了。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你先歇着，我去理一些事情。”他走得很急，以防薛氏突然反悔改变主意。

“那哥哥那里呢？”谢蕙怯怯地问，“他们姨娘被送到庵堂。他们会不会记恨父亲和母亲？会不会迁怒还没生的弟弟？”

冯姨娘这十多年也算养尊优，力气哪能跟常常挑浇菜的老尼姑比？她还在以泪洗面，筹划着怎么回去，就被两个尼姑一起着，了首饰，铰了发。原有三千青丝的变得光溜溜的。她一气上不来，直直了过去。

静慈庵条件简陋，香客少，衣多靠自己动手。老尼姑见送来一个滴滴的貌妇人，知是犯了事的，可以任意支使，更不要说那乌油油的发上簪着的首饰了，可是能换不少米面。当下喜滋滋地收了，声称我佛门，会好生化她。

谢律腾地站起：“他们若真这般不孝，自有本朝律法等着他们！”

薛氏哂笑：“你这会儿倒想起律法了。”

这已经是他能想的最好的结果了。冯姨娘陪他十多年，他到底还是不忍心要她的命。

咬了咬牙，谢律：“琬琬，就这样吧。明日就把她送过去，对外就说，就说冯姨娘暴毙，府里再没有这个人。”他面上隐隐带了恳求之，补充：“咱们是厚人家，肯定不会打杀了她，她的卖契在老太太那里，也发卖不得。就看在那俩孩面上，看在老太太面上，让她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也当是为咱们的孩积福。”

刚一想到岳姨娘，他就看见了红着睛的谢蕙。老实说，他对这个女儿的情最浅，谢蕙非嫡非长，而且总能让他忆起一些并不开心的事情。可是，现在看到她单薄的影，他竟生一丝愧疚来。

谢律然变，蕙儿的话忽然浮上心。这还是当着他的面呢，就称嫡母为薛氏？他当即斥：“跪下！谁给你的胆不敬嫡母？”

“爹爹教冯姨娘家，冯姨娘肯么？”谢凌云忽然问。她以前倒也听说过，有大作恶多端，后来经僧化，弃恶扬善，皈依佛门。且不说这对于死在大手上的无辜者是否公平，只说冯姨娘跟这并不相同。而且，冯姨娘愿意家么？

薛氏的沉默教谢律一颗心浮浮沉沉，他等待了许久，才听到妻轻轻“嗯”了一声。谢律长舒一气，惊觉背上已有一层冷汗。他暗一声惭愧，心中莫名酸涩。

他怕迟则生变，次日一早便让人将冯姨娘的堵了，悄悄往车一，送到城西的静慈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