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闻到了熟悉的汤药味，又许是察觉到屋里来了人，夏温言转过，便看到了端着药碗杵在床前两步外的地方怔怔盯着他瞧。

为老爷和杜知县好，所以杜小时常来咱们府上走动。”绿屏给月连笙解释。

五年前！？

“那夏秋时节外边天气好的时候，他还好吗？会去走一走吗？”在月连笙的听闻里，她似乎从未听说过关于温言样貌的话，好像谁人都不曾见过他的似的，只声声叫他夏家药罐。

月连笙的这个问题让绿屏默了默，而后见她神颇为沉重地摇了摇，语气里也带着沉重，“公上一次门，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抱歉。”夏温言没有逞，他将手慢慢放下，同时也将睑垂下，幽幽，“我太过无用了。”

他手里托着一本泛黄的书卷，他仍旧靠坐在床上，肩上披着件厚厚的袄衣，面依旧苍白得没有一儿血。

“好。”夏温言又对她笑了笑，抬起手来将药碗接过。

*

月连笙脸红扑扑的，心知绿屏误会了什么，可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转移话题问：“绿屏你伺候温言伺候了多少年了？”

这样的日，又当如何过？

如此无用的他，连一碗汤药都捧不住，还信誓旦旦与她说会保护她，可是太可笑了？

夏温言将手中书卷放下，微微一笑，温和地问：“怎么了？”

“八年了啊……”月连笙有些慨，“那温言的……一直都这样么？”

五年未走过这个府邸，甚至极少走过这个园，几乎不曾看过外边的人与事，同时每日要与药石为伴，这样的日，该是怎样的一日？

月连笙不由抬起手替他托住了药碗，关切地问：“我喂你喝，好吗？”

月连笙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将汤药递给他，认真：“肖大夫叮嘱过了，你醒起来要先喝一碗药，要趁的时候喝才行。”

月连笙无法想象，也本想象不来。

“回少夫人，八年了。”八年，早已足够让她知晓如何好一个下人，她庆幸她得以伺候公。

若是他们见过温言的话，定会有人不舍这般来称呼英俊的他的，而他们没有见过他，是因为他缘故极少门走动的原因吧。

这一瞬间，月连笙觉得好像有人拿了槌在她心狠狠敲了一记，闷闷的疼。

因为虚弱，他哪儿都去不了，甚至来下床来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靠坐在床上。

绿屏，“冬两季，公的状况总不能稳定，严重时会像这两日一般昏睡不醒，或是醒着时也动弹不得。”

月连笙又想到了绿屏方才说过的话。

药碗终不是书卷那般的轻巧之，以致夏温言用双手来捧着这大半碗汤药时都还晃颤不已，看得来他捧得很吃力，晃颤的双手仿佛随时都会将碗里的汤药给洒了似的。

月连笙再见到夏温言时，夏茵茵与杜知信都已离开，他正在看书，看得很认真，以致月连笙屋来他都没有丝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