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个瘦瘦弱弱的背影,委屈坏了。
寒陵:……
他走到床边,看着她隐隐发颤的身子,半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别哭。”
“……?!”
床上的少女停止了哭泣,满脸惊愕地转头看他。
窗边的青年眉眼平静,手指抵着喉咙,指痕压得很深,他抿了抿唇,声音很低沉,“睡吧。”
汐则睁大眼睛:“你会说话?!”
寒陵看她:“不能多说。”
汐则气得从床上爬起来,站在他面前,揪着他的领子:“你会说话为什么不说!”
寒陵垂眸看她,低声:“会吐血。”
他松开放在喉咙间的手,从桌边拿了冷茶润喉,里面全都是血腥味,疼得连吞咽都有些问题。用内力强行震动声带发声只会让受损的声带越发坏得彻底,接下来的几天不会有多舒服,他早有预料。
汐则呆呆愣愣看着他喝完茶,他看了她许久,将她推到床边,示意她去睡觉。
她仰头看着他,伸手摸了摸那个逐渐发青的指印,唇瓣颤了颤却没能说出话来,半晌低着头,忍着哭腔小声说:“你还是……别说话了。”
少女凶巴巴地扯着他的衣服把他推到床上,一边忍着泪一边碎碎骂:“笨死了,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还想杀了那个东西之后放你走,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恨死你了……”
哪有人上床的时候,扒衣服还边扒边哭的呢。
他抬手接住她的眼泪,被她抵在床上,默不作声中听她啜泣声中断断续续的话。
“喉咙…肯定很疼。你…真是…笨死了…!”
“真想…一口咬死你算了!”
“蛊发了也不知道说…怎么不疼死你呢!”
她吸了吸鼻子,嘟嘟囔囔地把他的衣服扒得松松散散,将他的腰封解开,露出白皙的身体。他的身上还带着井水的凉意,她触上去,手底下是如玉的寒凉,在一片微湿漉的触感下,她低头看着那已经被蛊虫逼得有些发情的身体,雪白的手指抚摸着那已经挺立的乳尖。
对他好些吧。
少女缓缓低下头,在他微怔的目光中,吻住了他的唇。
唇齿的交缠让彼此品尝到对方的味道,她清清楚楚尝到了新鲜的血味,他口中的茶水苦涩又冷淡,很快就被血腥气压了下去,铁锈的味道几乎溢出,他喉咙一痒,偏头咳嗽起来。
汐则垂眸,手指抵着他喉咙上那块青紫的印记,神思恍惚地望着他。
他何时会这么脆弱……
为什么要忍着吐血的后果和她说话呢。
她看了他很久很久,眉眼怔忪着,在汹涌的暗流中浮现出的挣扎,彷徨,孤寂,在最后尘埃落定,化作了淡淡的悲哀。
少女低声:“我能相信你吗……寒陵。”
很多问题在问出来之前,或许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变得沉默,眼底的墨色浓郁得深不见底,从他身侧的束带上取下匕首,看着自己苍白纤细的手,像是蒙了人皮的白骨,脆弱到一折就断。
东方渊鸿想要的,蛊师的指骨,蛊师的血,蛊师的心脏。
他以濒危骗走了她的指骨,以假死骗走了她的血液和心脏。
生切指骨的痛,足以痛到她如今想起来都会眼前不自觉地昏黑,头痛欲裂仿佛千百根针同时刺入脑海,令人摇摇欲坠。
她垂着眼,摩挲着自己的小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