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行云嘴角噙着笑，只悠悠：“行云所作所为自问无愧于天地，今日来见您，并非为了解释，只是想提醒父亲，牢中清苦，父亲的罪又不是一日两日可定得下来的，不妨趁此机会好生想想，从前所作所为是否值得。父亲自行保重！”

莲玥回俯：“随柳将军了。”

太后了然笑：“哀家所料不错，女多被‘情’字绕。”

西九的闻风阁，阁如其名，安静地听得见风起之声。莲玥替太后挽好发，正要上妆，却被她阻住。

那夜之后，无论后还是前朝，都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打击地措手不及。柳丞相一夜之间收监狱，一连三日，朝中官员纷纷谏言，请求皇帝细查此事，不可轻下定论。向来温和亲善的皇帝静然听之，只宣少年将军柳行云，当朝讲述事情始末，大臣们纷纷缄默，再不敢多言。

莲玥本就不多话，太后这样说，她便放下梳，准备门去拿早膳。

太后的手微微一顿，嘴角的笑容慢慢拉大，底的苦涩也愈加烈。

“就算母亲的死跟您没有任何关系，那妹妹如何死去的，您还记得吧？”柳行云仍旧笑，黑的眸里却泛冰冷。

***

父亲忘了母亲是如何死去的吧？”

她不过心系丞相，甘愿全心助他，一脚便了这后；她不过不甘任人排挤陷害，想要站稳脚跟保住命，一脚便卷

“玉茹呢？”太后问。

莲玥答完话，正要退下，太后又：“你也到了的年纪，找个良人嫁了吧。”

“你跟了哀家十年都不了解哀家，也难怪皇上了。”太后又是一抹苦笑，“说来哀家当年也不过是江南小镇里落魄人家的女儿罢了，从不曾想过这红砖绿瓦，金碧辉煌，荣光盛世会与哀家有半关系，即便如今万万人之上，哀家也不过一介普通女罢了。”

莲玥跪在地上，略有踌躇，片刻，才：“皇上说，娘娘想见的人，这辈都休想再见到。”

而仪和大火，正待修缮，太后遭挟受惊，移居僻静的西九闻风阁。贤妃娘娘事后重病，正好淑妃好转，后事宜便暂由她来理。

语罢，没再看柳轼，沉着地负手离开。

柳轼一怔。

莲玥脸上难得意外的表情，太后继续：“哀家从那日开始，便不曾预着有朝一日还能去。哀家并不介意老死中。”

太后瞥了她一，笑着拿起梳，仔细地梳着鬓角，淡淡：“你和玉茹都随了哀家十年，良禽择木而栖，不说在后，即便是外，这也是基本的生存法则，哀家并不怪你们。你既服下了剧毒，便好生为皇上办事。说吧，皇上让你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传给哀家？”

说是“暂时移居”，明人都清楚，那夜太后着夜行衣，妆容清淡，哪里是被人突然挟持的样？许是皇帝顾念母情分，才有意给太后铺了后路，说是被“挟持”。这“暂时”的移居，恐怕就是后半辈了。

柳轼在他第一问的时候嘴还动了动，想要解释，那第二问，却生生将他堵住一般，令他的面渐渐苍白。

“见不到他，偶尔见得到皇上也是好的。”太后缓缓。

“总归无人看见，罢了。”

“婢不敢。”莲玥忙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