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尽此前二人之间最常见的是尴尬、生疏，但私心里，她对他有敬意有谢意。他并非和她一样，是白氏传人，却能将白浮屠所教的东西学得炉火纯青；他对内对外，都有自己的一法

白穆很少与慕白有这样亲密的动作，连慕白对她这样笑，这三年来她似乎都极少见到。

曾经她在暗无边际的皇里守着漫长的等待时，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为何会喜商少君？为何偏偏是商少君？倘若换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那样辛苦。

“母亲蛮横，我边的女又向来屈指可数。”慕白说起母亲，笑得温，却有些无奈，“男女之事我见过许多，却从未亲验过，不知那该是怎样一情。从来我都想着，待我找回你，便与你成亲，这仿佛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曾想过那些波折，亦不曾想过喜与否。”

白穆神一闪。

慕白微微垂，月光下清隽的脸上投着淡淡的薄影，烟灰的衣裳夹杂着墨的发丝迎风飘卷，却让人觉得安静，静得如同一幅墨画。再抬，底泅起氤氲的柔意，笑容亦在角蔓延开来，便如同一夜袭来的风，扫遍冬雪。他微微上前一步，握住白穆的手，指尖竟有少许冰凉，望她底，低声：“我亦不知何时开始……或许在看着你一次次求他的时候，或许是你在我怀里失声痛哭的时候，或许是这些年一日日看着你愈渐的时候，或许从小到大我便已经认定……阿穆，你与我说兄妹，我心下会有不快，你与我提及他，我心下亦有不快，我想着离开白洲，越来越不舍得，想着将来或许能娶你，心中却是喜。我琢磨了许久方才恍然大悟，或许这样……便是喜？”

白穆自嘲地笑了笑，摇。

她问了自己许多次，终究找不到答案。事情的开始似乎只是凑巧，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现了一名有趣又可的少年，让她的世界变得更加多彩，让蓝天下的光更加灿烂，让她的笑容更加肆意，让她不知不觉弥足陷。到了后来，尽发现他不再是最初的模样，事情却不由自己控制，越想离去，越是越陷越。从年少时欣然的喜，到最后刻骨的意，或许是在她执着的等待里，或许是在一次次的缠绵缱绻里，或许是在他一声声甜言语里，她就那样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虽然我从小被教导将来要娶你，岛上族人也早将我当族长来看，我却知，你心中所系，并非是我。我不愿因着族长之位而娶你，亦不愿你因着族人的压力而嫁我。”慕白继续，“因此我竭尽所能地教你，待你学好应该学的……也如你从前所猜测的那般，我会离开白洲。”

他突然唤：“阿穆，当初你为何喜商少君？”

白穆心中一急，忙：“我此前便与你说过，定会向众人解释一切，你无需娶我，你我便如兄妹……”

“你听我说完。”慕白微微一笑，白玉般的手指柔地拂过白穆的刘海，将她的散发捋在耳后。

白穆颔首，她也是到了白洲之后，才知自己过目不忘和天生擅仿这些本事，白浮屠也有，只要是白氏嫡的女儿，都是如此。所以一代代传下来，白洲的人琢磨了许多模仿旁人的技巧，易容也成了他们的专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