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看商少君的反应，白穆自顾拿琴就弹起来。

白穆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只是在她们斗嘴的时候才会看她们。起初两人以为白穆嫌她们吵闹，后来渐渐发现并非如此，白穆看着她们的神里，带着说不清不明的情愫，有时是笑着的，有时垂着掩住了神情。

“刚刚传来消息说皇上已经醒，只是还不能下榻，姑娘莫要担心。”涟儿补充。

商少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白穆继续：“如此你也不用担心我琢磨着逃跑了，涟漪的手们都可以闲一闲。

白穆穿好衣裳，拨了拨灯芯，再加了一盏灯。

白穆垂下，没有再问。

商少君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在烛光下渡上一层暗黄，抿着角，看不喜怒。

“我虽然对你千方百计利用我的苦衷不太兴趣，却还是有些好奇，当初看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哭着求你，一次又一次地扮成柳湄讨好你的时候，‘’我的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呢？”白穆单手托腮，缓缓笑，“看你哭着求我估计是不太可能。既然你不愿放我离开，不若也扮作我的夫君，让我尝尝抱着替的觉？”

但是这日夜，白穆正要睡去，便觉得侧一凉，猝然起，正好躲过商少君要揽她腰际的手。

凤求凰。

“如何？皇上可还满意？”一曲终了，白穆笑着看住商少君。

“过来。”商少君的形略略不稳，只是坐在榻边。

商少君又消瘦许多，形容堪比当年她在凌河边捡到他后昏迷醒来，只是那时他神清澈和煦，如今却暗沉浑浊。

但与白穆说得最多的还是商少君的病情，每日说完后都会加上一句：“姑娘放心，待皇上的病情稍有好转，便会给姑娘加封。”

这首曲，她能弹得和柳湄十成相似。曾经中一旦响起这个曲，必会有人取笑，说白穆又在借柳湄邀了。

为熟稔，且看着白穆安静温和，互相间话也多了起来。偶尔小心翼翼地劝白穆去走走，说涟漪的夏开得如何灿烂，偶尔说中哪位哪位嫔妃过来探望，被拦在了门外，问白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偶尔互相打趣，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涟儿与漪儿对视一，漪儿率先答：“回姑娘的话，桑贵妃近来都在皇上边侍疾。”

其实白穆只是想起碧朱了。

回到熟悉的地方，嗅着熟悉的空气，却再也见不到熟悉的人听不到熟悉的声音看不到熟悉的笑颜。那个会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唤她“阿穆”的女，那个会为她饭煮茶哄她开心逗她笑的女，那个无论黑暗还是寒冷，都会握着她的手说“阿碧永远在你边”的女，再也回不来了。

白穆转笑：“皇上这么好的神，我来抚首曲给你听怎样？”

商少君本就是和衣卧下，直接坐直，微微蹙眉，唤了一声：“阿穆。”

良久，商少君伸手去拉白穆，白穆甩开，毫不犹豫下了榻，随意披了件衣服。

这日外又有嫔在闹着要来，白穆难得的主动问了一句话：“这里有位贵妃？”

灯烛昏暗，只映亮榻上两人的半张脸。两人对视，一人底充斥着防备与冷意，一人只有平寂的静。

商少君的手顿在空中许久，才转而撑起自己的，望住白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