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琴说：“弹琴。”虞蓠低看了那琴一，琴已被抚摸得十分光。她答应一声便坐在琴前，伸皓白如玉的双手开始抚琴。婉妃就伴在她旁边坐下，若不是年龄差距，两人真如双胞胎妹。

从蕙香馆来，皇帝总是不能忘怀院时看见虞蓠跟婉妃坐在一起的样。虽然一个穿着旗装一个

一声鸿鸣，罢琴绝响。

婉妃不答，玲珑只好上前答：“回皇上的话，刚才是婉娘娘在弹琴。”皇帝看了婉妃一，见她收拾利落，那神态也与原先好了许多。“现在又是谁要弹。”虞蓠答：“是臣。”皇帝便在殿中坐下，说：“不要因为朕扫了你们的兴致，就当朕是个一般听客。”虞蓠：“是。”

虞蓠拨弦开弹。她想起松鸣鹤在桂林中弹的那首调，就将那调借来，换上新词。陆游写过三首咏梅的绝句，虞蓠就将这三首梅绝句当新词。一阵急促引过后，虞蓠开唱：“闻……梅……圻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急骤琴声正如之风，阵阵将离枝。漫天恍惚白雪飘飞，群山尽白。松鸣鹤这曲本就有超脱之趣，正巧这梅也是极洁孤傲的，词也合调。婉妃听了这曲开，心里一震，好耳熟的调。“何方……可化……千亿，一树梅……一放翁”。虞蓠边弹边景，恍然如见陆游置酒梅下长叹的景象。谁不愿意一壶酒一树梅，放肆。

“雪风号愈凛然”。虞蓠声音比刚才又了许多，她将自己想一株雪梅。风雪侵蚀，却颜不改，愈加凛然。“中气节最”。唱到这里，她的音调低了下去。她心想：“众女来到这世上，不正如众生长么。更多的是待一夜风醒，极少有梅这样洁韧的。为女，当如梅。”“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早在外听了一曲的康熙皇帝听见曲停便往殿里走。太监先行通报才到，皇帝后脚就了院。众人忙不迭行礼请安，皇帝看见联席而坐的蓠和婉妃，顿时惊住。她们实在是太像了，若是叫个不知情的来看，肯定会将她们当母女。皇帝：“朕听闻婉妃病情好转，特意过来看看。刚才在外听见有人弹琴唱歌，不知是谁在唱？”

开始清新超逸的调被她弹着弹着弹得激昂亢，听客血沸腾，她亦思绪难平。婉妃满额是汗，不是受虞蓠琴声染，而是她几乎把忘记了的事情都记了回来。曾经有一人，就是弹这调。虽然他们弹来的味不同，但都是一个曲假不了。皇帝欣赏她的这气势，同时为她是个女儿可惜。

皇帝听见这般有超逸意趣的琴声，不禁暗暗称奇。她正是风华正好的年纪，怎么能弹这样的曲。再看她用情境的模样，似乎又确是得了此中真趣。“幽谷那堪更北枝，年年自分着迟”。她的声音比之婉妃更加昂激越，就像飞的鸿雁。也正因为这昂，更恰如其分将梅孤傲气质显示来。听见之人无不为此叹。“标逸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婉妃越听这曲越是熟悉，她不禁想起许多尘封往事，草原骏，江南画。皇帝只觉得这个姑娘与众不同，说她是江南地区养来的，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