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曼大吃一惊，再看姚兰城的脸，由急躁涨红到怀疑不信，再到忿怒难遏。他一把揪住丫环，问：“她为什么自尽？翁家人是不是待她不好！”丫环直摇：“小人不知大少……为什么想不开，小人，小人只是奉命来报丧的……”“报丧报丧！你今天要不说清楚，我让人给你报丧！说，你们大爷是不是待她不好。”丫环只是摇，这事情，即使是真有，她一个下人也不敢多嘴。再说姚兰城一副凶神恶煞的样，丫环吓都吓糊涂了，哪里能再说话。姚兰城想起这几天一连串的事情，又是耗城羞辱，又是国债，又是同僚的议论，现在居然连嫁去的也没了，他忿怒得几乎发狂，声声要把这报丧的丫环宰了。屋里的人见姚兰城恶狼的样，吓得都不敢气，屋里好一会静死得可怕。

正当众人不知如何理时，姚夫人醒转过来。她一醒来便哭叫：“大丫，大丫啊，你在哪呀？”她叫得声泪俱下，姚兰城缓了气，急忙来到姚夫人床前，握着她的手：“妈，儿在这里。”姚夫人泪纵横摇了摇：“我要找大丫，不是找你。”姚兰城看见母亲悲痛绝的样，也不禁落泪。“妈，您缓缓，缓缓再说。”姚夫人不听，执意要起下床去找她大女儿。房中之人看见姚夫人老态龙钟缓步挪动的样，都动了情，个个掩面而泣。

是悬梁……自尽的……”

姚夫人从下午知消息哭到晚上，晚上又哭了一晚。姚兰城寸步不敢离床，连曼也伺候了半天，到后半夜姚兰城才开叫她先回房休息。连曼很疲惫回到房里，丫环服侍她喝了两清茶。连曼看着那茶汽晃晃悠悠冒来，似也想了许多。丫见她闷闷的样，又坐在那里好久不去睡觉，说：“时辰晚了，您该歇息了。”

姚兰城搀着姚夫人行至来报丧的丫环前面，姚夫人痴痴傻傻地望着她问：“我的大丫是不是在你们那里呢？”那丫环看了一姚兰城，小心翼翼了。姚夫人听了就要去找，姚兰城：“妈，您先缓缓吧。”连曼也上前来劝：“兰城说得是，您且先缓缓，别伤了。”姚夫人朝连曼看去，看了一会，忽然哭得更伤心起来，连曼不知哪里错说错，看着姚兰城心里害怕得，唯恐挨丈夫的骂。姚兰城正要斥时，姚夫人忽对连曼说：“是我老太婆的错啊，为什么报应在我女儿上？要报应就来报应我一个人啊，我是半截埋黄土的人，要死就死了，我女儿还年轻着哪……”连曼姚兰城都不知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话来，两人赶先扶她坐下。

连曼叹了气，缓缓说：“唉，不知怎么，今日看见老太太这个样，心里闷闷的。”丫剪了剪灯芯，回：“老太太这么伤心，让人看了怎么不闷呢。我也是听府里上年纪的人说的，他们说这位姑在家姑娘时，脾气是极好的，待人宽和，老一辈下人们都记得很清楚。她嫁了有八年了，几年常常回娘家来看看，大约是您门那年起，姑就没再回来过。但是还是托人带信过来，信里都说过得好的话，老太太便也不大挂心，谁知就没了呢，上个月还来信了呢。”连曼倒也不是单为这件事觉得闷，为什么总觉闷闷的，她也说不上来，只是看着这一个姚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