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庆的吻礼貌却透着一并不买账的意味：“也许吧。我虽然看不到你吃饭的样，你却能看到我吃饭的样，如果不是明蓝小事先设想周到，我可能会比你更狼狈。”

江淮冷哼了一声，语气却是带着虚弱和难以辨别的伤：“我倒觉得，与其期望一个痪十二年的废人改变，不如让我的护士直接换一份工作比较实际。”像是在掩饰什么情绪，他颤巍巍地举起右手，就着袖带上/好的小勺吃了一粥。他吃得不仅有些吃力，而且明显意兴阑珊。

明蓝瘪了瘪嘴，圈红了，没有继续说话。南庆却悠长地了个呼，缓缓：“江淮，我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觉上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如果没有你的音乐，今天就不会有一个被音乐救赎的阮南庆。同病相怜，同受，我当然了解你的痛苦。因为那痛苦，也是我承受着的，甚至于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我们都将继续承受下去。可我仍然没有办法接受你刚才的措辞！即使你不再能弹琴了，可只要你愿意，你依然可以写像那样动人的曲，即使你选择放弃音乐，改走别的路，我看不见，可我相信我现在的“月河”不比岘港任何一家酒店逊！废人？如果你是，那我又是什么？如果连我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们还能活成什么样？”

下咽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就是遇到一些没心没肺光顾着自己吃饭的人，搞得他只敢吃自己面前的那份，运气不好还会打翻这个、那个的。像明蓝这样既方便他就餐又顾忌到味的，少之又少。

明蓝似乎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值得被赞扬的事，一边随应了句“过奖”，一边已经麻利地撑起江淮椅上暗藏的小桌板，把盘放在桌板上，又替他带上袖带，固定好餐。

江淮说：“正如你所说，他的确是个尽责尽心的好护士。有了照顾我这样一个难缠的病人的经验，其他人就更不在话下了。”

江淮的声音有些哽咽：“抱歉了，我不该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你。”他将勺对准米粥盛下去，可也许因为情绪起伏，勺在碗底打了个。刚盛了一的米粥又洒到了一边去。他苦笑了一下，“可是南庆，如果你看得到我吃饭的样，也许你会原谅我的失言。”

若不是南庆看不见，明蓝真想在江淮后偷偷给他打个手势，阻止他说下去。此时她也只好声，有些怯意地：“南庆先生，我只是个打工的，可别拿我说笑。”她其实真正想说的是：别拿江淮开玩笑。——江淮从来不说笑的。

南庆用手拿起一只卷，咬了一，咽下后笑：“江淮，你是在向我们承认自己是个难缠的病人吗？既然如此，可以试着改变一，个合作的病人，也减轻下明蓝小的负担。”

明蓝犹豫了半天，依旧不知该帮哪个说话。南庆说的话虽然透着严厉，却是句句为了江淮好，而江淮有江淮的苦衷，四肢不便、生活琐事几乎全要仰人鼻息的日他已经忍受了十二年，要他保持一个健康乐观的心态，也未免人所难了。

“江淮！”明蓝和南庆同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