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打电话请自己的司机来接我的，这样的话也就不必占用你的车。”南庆侧过，对江淮说。

南庆低低地探手去，摸索到了他的：“如果我是当时的你，我一定想把这个医生揍一顿。”

“我刚被医生宣布瞎了的时候，我的医生被我随手抄起的床柜上的瓶砸断了鼻梁骨。”南庆低说，“有一阵我很想死，可真当死亡的机会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退缩了。”他抬起，睛对着江淮，没有焦距却有隐隐的光，“江淮，或许那个时候你很想把自己的生命结束掉，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康复也不是毫无展，你不会一次自杀的机会都没有的，不是吗？然而你没有选择那条路，今天——就在刚才，你还与我面对面侃侃而谈，谈我们最的音乐，以及……我们经历的苦难。”

江淮说：“我向来这样，一次说太多话，就容易。平时别人和我说什么，我总是三言两语便打发了。不知的还以为我耍什么个，其实，大多数时候我是真心说不动话罢了。”

“今天我这里也没有用车的打算，况且到会安不过个把钟的来回，你就不用跟我客了。”江淮的声音虽低，却有着不容推辞的意味。

南庆问：“是……截造成的？”

耳，更容易被听众接受。我总在想，要让传统音乐发展下去，有些变革是必须的。不止是对乐的改造，对曲目也是。如果弹来弹去都是些老曲，听众又怎么会听呢？”

南庆说：“那就多谢了。”

“你的曲里不乏古典气韵，若单单如此倒也不奇，难得的是你的编曲别心裁而又毫无枯涩难懂之，曲调畅、层次分明，即便是初涉音乐的人，也能通过你的演奏理解你所要表达的内涵。”江淮的语速因为内心的激动而不禁加快，说完这一长串话，他呼了一气，有些疲惫地把仰靠在椅靠背上。

“我的确想。”江淮冷冷地，“可惜那个时候的我，甚至连坐都坐不起来。或者应当说，如果我有能力能给那个医生一拳的话，我不如先把自己的生命结束掉。”

江淮的结上下动着，阖上，泪沿着他的脸颊缓慢地落。他的右手指动了动，到了南庆的手指，而南庆迅速抓住了它，用力地、用力地了一下……

南庆似乎听他声音中的倦意，关切：“江淮，你病才好，起来坐了那么久，还受得住么？要不要叫明蓝来看一下你？”

她推门而，南庆已经从座椅上站起来。面朝书房大门的方向，笑颔首，似是与她致意。

江淮说：“替我送南庆下楼，再叫阿胜开车送他回会安吧。”

“是的。”他面无表情，仿佛对这一事实已经麻木，“你猜，当年我的那个主治医生怎么劝导我的？他说，我应该首先谢上苍，至少我还活着，还有清醒的脑，而且还可以自主呼而不必依赖呼机。”

明蓝在房里听见召唤铃响起，连忙赶到江淮的书房。南庆已经在江淮那里待了超过一个小时，江淮已经很少能和一个人聊上那么久，力上和意愿上，他对于和人都表现得兴趣缺缺，像今天这样的与人长谈堪称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