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叹了气：“老魏没病的时候脾气多厉害，之前有她压着，西西爸爸都不敢提离婚，去年过年的时候她还神，年后一查病来，人上就垮了。到了咱们这个年纪，最怕儿女不省心。儿女要是婚姻不顺，七老八十了都不敢生病，就担心自己哪天不在了小孩没人照看。”

见到南阮，意外之余，贺宪从角落里走来，站到南阮的斜前方，朝她笑了一下。这笑容极淡，南阮原本满心别扭，望见后却一下释然了。她想，睛是不会说谎的，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他反常是因为他病重吧？并不是讨厌自己。

听到说不敢生病，想起来贺宪的去年还好好的，忽然就一病不起，她又难过又害怕，既恨自己不会讨人喜，把人际关系得一团糟，更恨时间过得太慢，总也长不大。

贺宪的爸爸和叔叔忙着办手续、通知亲友，姑姑哭个不停，婶婶还没赶回来，过来吊唁的人多，全靠他妈妈周旋。

不知哪句话动了南阮，她忽而觉得睛发酸，怕被人看来，忍着泪和说了一声，就独自去了没人的后院。经过坐在楼梯上一直哭的池西西边，南阮的泪也掉了下来，她觉得自己比池西西惨多了。妈妈再不靠谱，池西西也好歹是有妈妈的，她还有贺宪这样的好哥哥，叔叔伯伯说不定也疼她，哪像自己，因为和堂关系差，连带着跟伯伯伯母也不亲，爸爸一家就更别说了。

贺宪从小在南方生活，和爷爷相的时间不多，但他是长长孙，爷爷面上严厉，实际上最疼他，比起偏在边长大的外孙女的，贺宪跟爷爷的情得多，可三年前爷爷去世时，他除了茫然，完全没有悲痛的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贺宪的父母之前在南方工作，病重后，因为叔叔远在广州，姑姑整日闹离婚瞎折腾，连自己的女儿都顾不上，一家人才回来照顾老人。

而下，望着满屋来来往往的人，他甚至比父亲和叔叔更伤，只是不能像堂妹那样哭，面上看不来。

贺家的人措手不及，隔了大半天也没缓过劲儿来。

正无声泪，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走到后院，望着圈红红的她，一脸莫名其妙地问：

片刻后，贺宪妈妈把他叫到一边，让他去买招待客人的东西。南阮则跟着坐到了沙发上。别的亲友大多还未赶到，在场的基本都是Z大的老同事，聊过贺宪的病情，坐在对面的老教授看着远哭个不停的池西西说：“上周我来看老魏，她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还在担心外孙女。西西妈妈真是不让老人省心，离婚就离婚，拿孩赌什么气，西西爸爸都再婚了，对方才二十几岁，年纪轻轻的又怀了，哪能容得下西西。西西妈妈也不知怎么想的，非让西西跟着爸爸生活。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从小疼到大的外孙女，现在爹不疼妈不的，老魏走都走不安心……”

南阮觉得应该去安他一下，又觉得上的安并没有太大用，便安静乖巧地跟在侧，听别人客地夸她漂亮成绩好。她的睛虽然没在看贺宪，却知抄着手沉默地立在不远的他一直在看自己。

南阮冲贺宪弯了弯嘴角，转过不再看他，有长辈在，两人不约而同地没和对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