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答恨与不恨,只是拍了拍裙角,就像拂去了上面沾惹的尘灰,和那一段如同尘灰一样的记忆,站起了。
宇文泓沉默片刻,又问:“他最终当了皇帝,那么他治理的国家如何……”
她笑了笑,却使他心
一凛。
他见她笑而不语,张还
说什么,却发现那一世的结局残酷远胜他所经历的第一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原本她应该要恢复成芝芝的格,但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难以脱离现在的角
,因为回忆的沉重给她带来了负担,让她难以回到无
后,他就与她分房而睡,因此一连几日不见倒是常态。今日碰见了,他倒想起两人十几日前的对话。
在廊下的聊天结束后,闻樱觉得想要传达的信息都已经传递完毕,剩下的只看宇文泓自己能想到什么程度。
“三十万。”她轻声重复,又看了看他,,“他当时的表情,与你现在倒有些相像,只是比你更加颓然,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这或许是他一生犯过的最大的错误,三十万条人命鲜血淋漓背负在他
上,他彻夜难眠。即便如此,他
边都没有可以替他分忧纾解之人,以至于只能找我,一个从潜龙时期就看着他走过来,而他又狠得下杀手的人来告罪。”
“看天。”她维持着姿势,也没给他请安,只是在他不解的表情中,“无论是冷
还是后宅,日
都十分烦闷,除了斗争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事可
,也就只有天空会给你带来变化和惊喜了。”
空中唯有白云游,如此安静无趣的画面,却被她称作变化和惊喜。
宇文泓同她一起看了看,视线便重新落到了她上。他突然问:“你上次说,我与他不一样。他……是什么样?”
“在看什么?”宇文泓走近了问。
她放下手拍了拍裙角,边想边:“……真要让我说的话,我觉得他像一个
鬼,从地狱里爬
来,仇恨世间的一切。所有人在他心里都有目的,有所图,哪怕是吴玉贞,他也没有完全的信任她,否则不会派人调查她。哪怕没有众叛亲离,他最后也是孤家寡人,因为没等到别人背叛,他就已经将人杀光了。”说到这,她觉得好笑似的笑起来。
闻樱坐在廊下晒太,今天的日光格外缱绻,她懒洋洋地眯起
睛,在手搭的凉棚下望向天际。
宇文泓早已被她的事情所震,脑海中战争的画面更是让他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你以为他最后为什么来冷找我?”她轻觑他一
,眉目冷冽,笑里却不怀好意,“偌大一个王朝,险些毁在他手里。他登基没几年,因为他一手制衡之术,反使得党派林立,斗争不绝,朝堂乌烟瘴气。而他对任何人事
的控制
都达到了相当可怕的程度,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却不能放心将军权
给一个人,在对异族的战争中,他派
数位督军不够,还要妄自下令,使大将军受到掣肘,平城告急,后方却因督军扯
,皇命未下,援军救之不急,三十万将士困死城中……”
过了许久,他方低声:“告罪……这个词,却也贴切。”
到了最后,他只能问她:“害了三十万将士的人是他,他却为了纾解
中郁气杀了你,你恨他吗?”
“我时常想,我大抵是上辈欠了他,这一生才有这样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