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们竭力镇定，动作又快又稳，樊衡已然昏迷，偶尔发极微弱的闷哼。

但，值得。

但好歹是从漆黑沉坠的渊醒了过来。

谋逆之初大张旗鼓，刘统先锋猛势如破竹，范通重兵压阵，气势汹汹。如今主将父皆被刺杀，便如帅旗轰然倒下，搅得人心惶惶。

半个时辰后，樊衡才悠悠醒转。

而范通一死，河东诸多悍将便没了震慑，异心四起。

前的利箭攻袭皆可化解，背后却是门大开，虽有事先安排的内应护持，仍伤得极重。哪怕没伤要害，也不像毒箭那样能迅速取人命，也十分可怖。

被范通重金收买的土匪、民几乎在一夕间如鸟兽四散，军士们虽碍于军令不敢擅动，传言却迅速蔓延，早已没了起初志在必得的奋勇劲，或是观望，或是投向朝廷，人心霎时涣散。

韩蛰颔首，待樊衡再度沉睡时，屋跟郑毅代了几句，留郑毅在此照料护卫，他仍翻上，疾驰离去。

“樊大人这里有我，属下必会倾尽全力，护他周全。”郑毅抱拳，掌心也是汗腻腻的。

郑毅和韩蛰一左一右将樊衡扶着，郎中迅速理了他前的伤，便叫樊衡趴在榻上。

郑毅没再多言，留下人手在旁帮忙，他带了两人到外面盯梢。

有人想趁势接过大旗，握住河东兵权，有人不服气，明争暗斗，亦有人察觉大势已去，以保卫疆土百姓为名，率兵回到驻地，不再掺和战事。

“好！”韩蛰斩钉截铁，“在京城等你。”

范通父的死讯迅速通过锦衣司诸多线的嘴，传遍河东各地。

“知……”樊衡声音很低，漆黑的瞳仁聚拢，糊：“我会……活着。”

……

为这场搏命般的刺杀，锦衣司损兵折将，连向来封死的机密都给范通了一些，颇伤元气。

韩蛰便趁着河东一盘散沙，尚未被谁收

郑毅跟了韩蛰数年，见惯他的狠厉沉稳，回见韩蛰额间布满细密汗珠，那双沉的睛里的担忧。

素来刚的脸上几无血，瞳仁稍觉涣散，整个人虚弱得很。

“但甄嗣宗还活着——”韩蛰立提声音，见樊衡撑开，续：“甄家门第仍在，你说过，要亲看他阖府败落，洗清昔日罪名。”

韩蛰明白他的意思，了，“耽误一会儿无妨。我等他醒来。”

“放心。”樊衡浑疲倦极了，神却还绷着，不敢有半松懈。

一丝笑意缓缓勾起来，樊衡糊地“嗯”了声，就想阖。

模糊的伤。在场都是刀刃走过来的昂藏男儿，见惯凶险，待将樊衡染满血迹的衣裳剪碎，剥了细甲，瞧着利箭所刺和刀砍剑削的伤痕，仍是各自变。

韩蛰就守在榻边，见他睁，悬着的心总算稍稍安稳了，虽仍是沉肃之态，神情却和缓了些许，“没有追兵，郑毅守在外面。”他知樊衡最挂心的事，“方才探来的消息，范通和范自鸿都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