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谢容晕乎乎点头,“那我去睡了。”
“这就睡了?”衔云惊讶道。
“嗯。”谢容点头,意识到衔云结婚前也许是个挺开朗的人,在这里太寂寞了,也太孤独了,回忆过去总停不下来。
谢容头沾到枕头上就开始犯困,眼睛睁不开,脑袋一片浆糊。睡死过去前,谢容只有一个疑问,衔云真的能甘受这样的孤独吗?
谢容一觉睡到下午,他依稀记得上午发生了什么,又完全不记得了。好像和衔云说了什么?不记得了。
两层楼下,衔云正在和她的丈夫聊天,她负责说,丈夫负责点头,衔云看着丈夫的脸,很想喝酒,她今天上午在游泳池里醉倒了,当时记忆里的丈夫就和现在一样,整张脸泥泞在一起,什么都看不清,看不清五官和表情,却一直在点头。
如果他一直不回来,衔云可以一直喝酒,喝到晚上。可惜没喝多久,他就说下午回来。没劲。
衔云说想去哪里玩,谢父爽快答应了,只是他不能陪着。谢容又说打算回去陪陪父母,谢父又答应了。最后说打算让妹妹弟弟来家里玩,谢父皱起眉,“你妹妹不是死了吗?”
衔云愣了愣,眼泪落下来,楚楚可怜,“对不起...我总是习惯说她还在,不希望接受她已经去世了的事实。”
谢父摆摆手,无伤大雅,你刚刚说让亲人来这里?可以,但不能住家里,可以给他们安排酒店。
于是话题马上终止,衔云揉揉眼睛,她不是擅长哭的体质,一哭眼睛就肿,她看着楼梯上露出的半个身影,听见自己问,“谢容和他妈妈关系不好吗?”
丈夫的脸忽然清晰了,他脸上的乌云猛地散开,露出让衔云一眼记住的那张脸,英俊立体,和谢容有几分神似,衔云猜谢容一定更像他妈妈。谢容的丈夫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谢容一直站在楼梯上,直到父亲又被电话叫走,他感觉自己冷得发抖,为什么会这么冷。
衔云又开了瓶酒,坐在沙发上一杯杯喝,身边的沙发凹陷,谢容坐下来,他看着酒瓶一直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好像受了惊吓,自己质疑自己。
“空调打低了吗?好冷。”
衔云又伸手贴上谢容的额头,温度正常。
衔云往后一仰,“你不舒服?”
谢容又一次长久的沉默,看着衔云的手,忽然拽过衔云的左手,手指轻轻拂过衔云的手指,怕惊扰了什么。衔云紧盯着谢容的侧脸,他太专注了,仿佛在自己的手心找到了世界珍宝。
“这里,”谢容一下又一下抚摸衔云的食指指侧,“我母亲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疤。”
衔云顺着谢容的目光,看到自己食指指侧一个微不可及的疤痕,是钝刀不小心割到的,衔云浑身上下就这一个疤。
“是吗。”衔云心脏漏跳了一拍,“我就说我和你母亲很像。”
谢容笑了笑,衔云移开目光,不去看谢容的脸,他的眼球在掉落。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衔云感到谢容的手逐渐的变得冰凉,才回头重新审视谢容,在呼吸,看见谢容面带微笑,柔和地看着自己。
衔云揉揉太阳穴,“你看起来心情不好,怎么了?”
谢容想让自己笑,可是他笑不出来,他知道自己的脸现在肯定面无表情到僵硬,仿佛听见了“砰、砰”的声音在脑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