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娘这时候声音轻轻，似乎是只有一气的声音：“这世间自然有只守着妻的男儿，不过也太少了些，谁能遇到呢？就是说的好人品，也不一定就能这样了——再说的难受一些，就是初始能这样的，将来又能么？司相如和卓文君，之后还要纳妾呢！世事如此，又能如何？”

她的脸上洒下一片树叶的影，似乎是有些苦涩了，但话里依旧是决的。她站起来：“我还记得当时才十岁的时候，认得的姜家，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姜伯母如何重她？挑选夫婿的时候还不够尽心尽力么。”

“就是为了怕她受婆家委屈，倒不让她嫁了，挑来选去看中的人——家财中等、中等，就是相貌也是平平。唯一称的就是老实，人人说的人品好。但是后来如何？倒是没有那些大大的不对，但也和平常男没什么两样了。该是纳小的时候纳小，该是有庶的时候有庶。”

顾周氏这时候已经明白的女儿的心思，想到女儿聪慧，一旦心思决断了，旁人说什么实在难以动摇，非得自己有所经历才会转变——晓得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了。

但是母亲

仿佛是自问自答的：“娘也信佛的，佛家有八苦，是生、老、病、死、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炽盛。其中就有放不下呢，与其以后心思百转千回，因有情而放不下，还不若这时候就从来没拿起过，那也就没有放不下了。这不见得最好，但却不是最坏了。”

祯娘却是比顾周氏还清楚其中的内情，实在是顾周氏不肯往这上想罢了，轻轻：“母亲也知是妾呢！若是连个妾的名分都没有的边人是不是就随意了？如同这些王公府里的公一样，说是讲究面，没得正妻之前不能有妾室，其实房里贴心的丫好多着。”

祯娘自然记得父亲，他去世的时候祯娘已经记得事情了。对于父母二人夫妻情也回想地一些起来，但是她依旧微笑着摇，：“母亲好运呢！只是我自长成以来，或者在太仓，或者在金陵，再没有见过一个类父亲的了。”

也不是人人都是薄幸的。你只看你父亲当年——当初不就是只守着我一个？难我是不能容人的，怀着你的时候不能打他边的琐事，把边丫鬟派去，他却提都没提过要个妾室，只默默地换了小厮伺候。后来有了你，我们一家三多和乐呵！”

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了，顾周氏自己也不是养在闺的小女孩儿了，晓得这样的事情是真的。只得：“你多大？就这样想，太苦了一些！事情也没你说的那般不堪，到时候娘自然会仔细查访，最重要的就是看人品了，其余的都靠后，就不信没得一个能够托付的。”

顾周氏就要说话，举个例来，只是一咽，脑中思索一番，真是没有！再三地想了，总算找到一个：“你看原来太仓时候隔张家的大姑娘不是嫁到了松江李家？李家的家训是男四十无方可纳妾，一般的爷们都是单夫独妻地过日。”

祯娘轻轻咬了咬嘴，神总算不是最初的淡然了。她到底是一个青少女，因着早慧多思而掐断了对夫妻情的想，可心底里难就没有难受？偶尔午睡醒来，周遭安安静静，她也会小儿女情怀，想一想将来有没有一个良人——只是后来觉得没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