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寺虽说是寺庙，但却和宋代时候开封相国寺仿佛。所谓‘僧房散，而中两庑可容万人。凡商旅易，皆萃其中，四方趋京师以货求售转售他者，必由于此’。即是说可容万人，并且四方汇聚京师的商品都在此行易。

之前还不觉得，去岁家里珍珠生意来后，这一就极其不掩饰了，以至于到了祯娘都吃不消的地步。

祯娘想到的就是当时的事情——她是知的，顾周氏这也是‘暴发’习气的一了。所谓暴发习气，指的是那些新荣暴发之家，初初显贵，恨不能显示自家的钱财权势。

这样的玩乐还有个明目，叫‘放魂’——直到正月十八日后市场收等，然后学攻书，工人回肆，农商各执其业，相应称之为‘收魂’。

正月十四日祯娘回来时候还较早，顾周氏没有就寝，倒是遇着了。顾周氏只看祯娘脸颊泛红，就晓得是吃了酒。因问跟着的人：“这是吃了多少酒？曾醉了没有？你们怎么不看着。”

这几日祯娘和顾周氏两人现在家里消磨，等到外正月市大开，大家都贺节完毕来玩耍的时候祯娘才格外松快——这时候外最多的是少年游冶，翩翩征逐，随意所之，演戏歌。

理说顾周氏本聪明定，又是国公府里，不至于那样。但是到底她当初是丫苦过来的，如今十分阔绰了，自己钱并不觉得有什么。更觉得心里安的是从祯娘上找补回来——当初她在祯娘这个年纪没有，这会儿祯娘都要有，而且都要看齐当初盛国公府的几位小。

有些人家小们多，订下一家银楼以后生意多，然而这样的生意也最是难磨，非得多少都心满意足了才成。哪像这顾家，明明只是母女两个，一个太太、一个小，小选过便订下十六，太太选过又多了十。

顾周氏见祯娘这个样，也不追究边的丫婆，反而笑：“我的儿，这还叫没醉，平常你可会这样？摸一摸你的脖，的呢！”

少年男的享乐祯娘自然不得去，但是投琼买快、斗九翻牌，听唱说评话之类倒是很多。而且这些游戏是无论昼夜的，因为是一群妈妈小厮跟着，什么都不怕，祯娘有时竟是过了时才会归来。

只是这样的事情，祯娘女儿的也不能说——况且这也是好事，真个说母亲给你打首饰，你不乐意，说去人家还当你不知怎么矫情呢。最多也就躲闪几句，实在避不过再应下来。总之，得新首饰是好事么。

祯娘揽住顾周氏的脖，撒：“并没有吃多少，不过是今日天然寺听说书，十分有趣儿。之后去吃宵夜，多吃了几杯。都是酒，不醉人的。”

说着就对边的红衣：“你去吩咐下，让煮一碗醒酒汤，要快快来。再送些汤来。她这一回在外吃了这许多

天然寺在易规模上比不得当年的相国寺，但是在庙会活动上又是不输的。每月一样有五次庙会，商人达万余人，此外还有杂技、戏剧、说书的、卖艺的等消遣逗闷可看，十分繁华。现在是正月庙会，那就更不消说了，自然是八方汇聚通宵达旦。

她心里多想的是：怪人家都商人家的生意呢！那些勋贵官员府里，没钱的穷酸就不说了，就是有钱的，又哪有这样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