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说到坎儿上了，顾周氏固然是听小王氏宋氏说过周世泽家里不是一般穷当兵，况且九边军门本就有钱。但是所谓‘见为实，耳听为虚’，经过了上回聘礼和这回年礼，才彻底放下心来。

说完这个顾周氏忍不住笑：“说来这样正经的年礼单我倒是第一回收见，平常不过是一些往人家互赠些礼品就是了。至于自家晚辈隆重其事送礼倒是没见过——这也是享了一回岳家福。”

于是祯娘便吩咐丫在梨橱那边打，自去那边看周世泽送来的信件——他们两个倒是一直有信件往来。不算多，毕竟他在军营里的时候多些，那时候可不能送信件来。但却是一直没断过的，也不知为什么这回还特意随着年礼送一封过来。

金孝家的也：“刚刚我在一旁听着那些，不是我浅，常常跟在太太边什么珍宝见不到？但是听着这些礼也觉得纳罕，实在不是一般人家置备的起的——倒不是我想着值多少，而是看姑爷价不菲，小过去了日好过呢！”

倒不是养不起，而是怕养个祸害！这样的人要是人品不端正，要么就自甘堕落，乐意吃饭，这就不求上一辈了。这听着十分过分，然而与后面相比，也还算好的。

只有少少人品正直的，这才能守住——况且不看这些，供着夫家，夫家也是不好看的，到时候两个小儿女本有情谊也要消磨去。如今的样倒是好了，至少顾周氏又少了一样忧虑。

这倒不是顾周氏小家气——自家已经是金山银山了，还偏偏要女婿家家底丰厚，不肯多自家银两。这其实是另一担忧了，不论自家再有钱，只要遇到个自家钱的女婿，就没有不打颤的。

这样隆重其事的年礼单，除了十分亲近的后辈，也只有官场上的下属与上峰送去了——还有就是似顾家这样托庇于盛国公府的，她家每岁也是正经给盛国公府送礼的。

见祯娘退去，几个妇人都笑了起来，说过一回，顾周氏拿着帕摁了摁角

祯娘听她们笑说这个，立刻知又该是笑起自己来了——祯娘固然面上有些冷淡，但又不是个冰雪木人，谈笑风生也是有的。或者一些不熟悉的敬着她不敢玩笑，这些从小见她的却不至于犯怵。

顾周氏这时候嘴上还：“这就是他们小孩家家不会过日了，虽说是一年送年礼该厚些，但也不至于如此——要是他家都是这个作风，我倒是要担忧了，只怕外面好看，苦了自。”

袁二家的凑趣：“这算什么呢，这不过是第一年，以后姑爷年年都是要送的，这才是太太的福气！”

后面还有一人，心里男汉面放不下，这时候忍耐着，将来发达了却是会一脑‘回报’的——这如何回报？总之没有好事。大概就是红颜未老恩先绝罢，的绝些的，还别有整治。

金孝家的又笑：“太太是多虑了，我见姑爷倒是极有主见的年轻人，家里又是上回见过的周妈妈钱妈妈打，都是周到人，再没有似太太担忧那般的。这一回送的丰厚自然是因为心里看重大小、看重岳家了。”

讲究。固然是不用比照这人送来多少就送去价值几何，那该是不大熟的往所为。但是也不能过于寒薄，与来礼天差地别，因此顾周氏有这个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