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我认得你，我小时候看过你主演的电影，”话音未落，我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不是说你老，你看起来其实年轻的。”

“你没说错啊，你小时候，无非也就是十年前吧。”他笑，左脸有一个酒窝。

下了车两仍然雾茫茫，脚步如踏在云端，没有着力。

妈妈再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拭泪。

突然变得沉重，有如铅，脚步顿滞。

我一路风驰电掣到了京城艺术剧院。

六年前，我逃离这里，去英国读书。夜晚从噩梦中惊醒，梦里都有这样一扇亮着灯的窗。

他不是第一个错我年龄的人。

我拨开她的手，径直走电梯，上关门键。

“那你还能认我，说明我这十五年变化不大嘛。”他很乐观。

“等等！”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保养得太好，材肤都似三十。

“这么巧，我也要去。不过排演室在楼下，你多上了一层，”杜桓挥挥手，“我带你去。”

“我二十四了……”

大颗泪珠落她消瘦的面颊。

“秋冬？”那人看见我，惊讶中带着一丝慌张。

我转就走。

上楼门铃。我在心里祈祷，他千万不要在家。

“我要去戏剧的排演室。”

“你摔疼了吗？”他问。

“对不起，你没事吧？”

同。

一失神，在转角撞上一个人，一摔倒在地。

心中潜藏的黑暗在见到他的一刹那蔓延溢，压得我不过气。

这样爬上楼梯，要去找戏剧排演的房间。

他张嘴表示诧异：“我以为你不到十八岁。”

我不想再打击他——认得他，不过因为我比较擅长辨认人脸而已。

“我没事。”我觉得他似曾相识。

妈妈闻声来寻我。

觉察到我在打量他，他笑了：“我是杜桓。”

然而天从不遂我愿，门一打开，现的就是他的脸。

正是晚餐时间，万家灯火，空气中飘着有温度的菜香，令人怀念的烟火味。

我下车，看见熟悉的那个窗亮着灯，还像六年前一样。

只听见低沉沙哑的男声，然后一双手将我扶起。

离开家六年，仍然无法摆脱这段往事。

下班后，我决定先回妈妈家一趟。这样稍坐一会儿就去艺术剧院——有工作为理由，不用逗留太久。

电梯门开了。

他的笑容和莫柔的完全不同。他的笑是烈日晒大漠，炽张扬；莫柔的笑是月光照溪，温柔清朗。

“你这样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哪里？”杜桓问。

我抬，看清楚撞倒我的男人。

还未走排演室，就听见了莫柔的声音。

我拼命电梯的下行键，等不及，转要走楼梯。

他五官朗刚，眉下是长而黑的眸。鼻梁，嘴丰，棱角分明的下颌带着一胡渣，更显男人味。

曾经住过十年的这个档小区位于京城有名的黄金地段，这些年房价翻了不知几倍。住坐地来钱，全都乐开了。

“秋冬！”手腕被人抓住，是妈妈，她脚上还穿着拖鞋，双颤抖，“秋冬，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是差不多十五年前……”我低。

第6章上车

“……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