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没跟着李老太来，反而找了块抹布，把炕琴和箱上的灰一去。看着屋里摆的崭新的家，桂不由地有些发呆，直到李老太喊她饭，这才回过神来。

第二天一早，桂带着几个粮回娘家找她妈来画炕琴，如今快五十的刘华已经不上山拉木了，而是坐些打杂的活。这几天正赶上山上各野菜野果大面积成熟，林场放假让工人储备粮、拉过冬的木，刘华也得了几天的空，采了一筐野菜回来，坐在家门择菜。

“妈……”桂拖长音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

“没有？”桂依旧低着，“我要结婚了，年底办喜事。”

李老太嘱咐了桂请她妈来画炕琴的事以后，便着烟袋去帮王素芬去搓晒的苞米，明南和明北两个光着膀在后院的院里一个往磨里倒苞米，一个负责推磨，等推累了两个人再换一下位置。

李老太是知吴家的情况的，当初她带桂回来的时候，正是吴家到林场改造的第二年，李老太见刘华一个柔弱的女人，但拉起木来和男人一样拼力气，就觉得这家的闺女错不了。

“上个月不是回来过了，咋又回来？”刘华也不抬地看她：“别仗着你婆家人好你就不把自己当外人，要是他家撵你回来，咱家可没有你住的地方。”

似乎这句话动了刘华，她抬起来看了桂一，自嘲地笑了一声：“当初我嫁的时候可是二百块银元，一匣金银首饰的嫁妆，到我闺女居然这一幅画就能打发了。”

刘华看着桂，终于没忍心再拒绝她：“好，我给你画，谁让我对不起你，这是我欠你的。”

桂将最后一把菜择好，抬看着刘华，小声问：“妈，你能帮我去画个炕琴吗？”

来的时候，刘华看了自己未完成的狩猎图，了个火盆给烧了，只把那装着绘画工的小箱带走了。

刘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带了几分讥讽：“我不会画，我就是个拉木的。“她快速地站起来，端着盆就要往屋里走，桂起来连忙拦住了她：“妈，这是我一辈的大喜事。”

桂咬了咬嘴，屋拿了个小凳坐在刘华对面，从筐里抓一把野菜手脚麻利的把掐去，把择好的野菜扔到一旁的盆里。

刘华忍不住笑了，她看了看桂，语气忽然轻快起来：“老李家人好，也是你有福气才赶上这样一门亲事。”

刘华沉默了片刻，哑着嗓问她：“这次回来你到底有啥事？他家真不要你了？”

打了盆，刘华把手脸洗净，又把发梳的光溜整齐在脑袋后面挽了个发髻。她打开箱，从里拿一件洗的发白但整齐净的衣裳换上，最后才从箱底把

刘华垂着看着盆里的野菜，神不明，桂忍不住掉了泪，声音哽咽地说：“那画就当是妈给我的嫁妆行吗？”

靠着别院拿回来的几十斤米和棉袄棉被，吴家总算不会在这寒冷的冬天冻死饿死了，也仗着这里冬天太冷，林场其他人家除了上山捡柴火打猎轻易不门，有的离着近的人家闻着吴家煮粥的香味，但看着他们一家也可怜的，就睁一只闭一只的，没人举报他们。甚至有时候打的猎多了，还会扔给他们家一个兔或是一块狍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