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海，是黄浦江。”司机小王见她醒了，介绍说，“绕过前边那桥是外黄埔滩，这一整个区都是公共租界，喔，就‘米’字旗的那栋，就是英国领事馆了。”

洋房旁侧搭了个线形的停车棚，棚内排着三辆样式不同的轿车，司机小王将车停空余的位置后，帮云知拎箱，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前来接应的人，对她说：“今天路上宽，是我们来早了，五小且在这稍等片刻，我这就叫人来。”

她喔了一声，没再多问，专心致志瞧起了窗外的景致。

她是被“嘟嘟”的轰鸣声惊起一阵激灵，目是江面广阔，一艘正缓缓驶向港，大小船舶穿行，码往来者众，直瞧得云知啧啧称奇，“这是海么？”

她问：“大伯家也是在公共租界里面吗？”

没走几步，忽然听到后方不远传来一连串年轻人的笑声，她不由觉得奇怪，循着声绕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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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月底我会让阿福去天津，如有消息我会打电话同你讲，就算去了上海，你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即便对着自家人也要守如瓶……”

这一路上街区风格多变，从古香古的银楼布庄，到百货商铺外悬的横幅广告，于她所见皆是新鲜的玩意儿。那些黄包车、小轿车以及带轨电车混杂在一条街上，匆忙又毫不纷，随可见的洋人女衣裙袒不说，便有华人姑娘的旗装，都比她那个年代时兴的款式来的更短、更贴。

再醒来时，车已行驶到了浦西一带。

林公馆地法租界的黄金地段，夹在各耸的商业建筑群中，一看就知不是普通富贵人家能住得来的居所。

她忙从右座挪到了左侧，趴着窗朝外望去，但见西式楼林立，飘着异国国旗，前所未见的建筑应接不暇，各国洋行门前均停着轿车，长长一排，好不威风。

苏州到上海，说来也就不到两个时辰的车程，沿途的景致是几里一变，离家时分明还下着小小雨，了苏韵城，天上的云开了，透晴朗的颜。官逐渐变宽，来往的车辆也多了，云知靠在车椅上，看着穿梭而过的大树覆萌，不知不觉打了个小盹。

“我晓得的。”

铁栅栏的守卫一见车牌立即开了门，随着车缓缓驶园中，云知摇下窗，看到了前方圃后的比肩混搭式建筑——青砖勒脚，红瓦坡檐，而墙面则刷得雪白，上周围栽的香樟树，给人一华而不奢，格外清朗的觉。

这一带的洋房别墅群依山而建，分为几层次，最初见到的是联排式，山腰以上则是独栋带院式，且越往上越规模，大约离山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轿车停了下来。

第七章繁华锦都

等小王跑开，云知拾起布包挎好，闻满园香阵阵，起了玩心随转转。

“不是，林公馆是在徐汇区，那里是法租界。”

起初，云知还不好意思多瞅，待车再越过几条街，看见如此装束的路人数不胜数，便也瞧了风尚来。尤其是经过一所女中学，看结伴成群的女学生们穿着别致的翠蓝制服，百褶裙过膝寸许，搭上黑亮的静鞋，当真是青靓丽，看着就令人好生羡慕。

云知从前就听及“十里洋场”的繁华，此番亲睹，惊叹之余亦有几分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