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已经很变态的一个人了，在丧礼上更奇怪了，在至亲的丧礼上，一般来说都会哭吧，可是他不仅没掉下半滴泪，甚至在现场指挥有度，还有空分心理晚上的餐会。”说到这，她顿了下，不慎确定地问：“妳知苏格的妈妈是私奔的车祸，也害得他的双胞胎大哥葬火场这事吧？

人一样一板一，过年大家围绕圆桌吃饭，他知什么时候要安静，什么时候要应声，知哪个环节该微笑，哪个环节该起敬酒，私下相时，他对我们照顾有加，钱买糖绝不吝啬，放起烟也绝对不小家气，可是……他得太过恰到好，没有一例外，简直就像个……”她低下思忖，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才刚刚要成年的年纪，介于蒙懂

“像个机人。”段笙笙替她接话。

“十七。”

“现在妳知了。”柳絮苦笑，“可即便如此，毕竟血于，自己的家人死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是这反应吧？他不难过，甚至也不生气，我很气他的态度，一整天都不理他，可是就在夜里大家都散场时，我正打算去数落他一顿，却看他一个人坐在园里烟，旁放着两瓶已经空了的伏特加，上酒气厚，发也得不像样，他转看我时，明显睛是通红的，我后来终于明白了，他只是不懂得发，非得要借着媒介才能像个真正的人。从那一次开始，我们才渐渐熟了起来，我也才开始开喊他哥哥，一直到现在，他念了医学院，走的是心理治疗师路线，我想冥冥中有注定，他要来度化自己跟某个谁。”

“对，他就是个机人！”柳絮拍掌大笑，再认同她的话不过，“所以每次听到爸妈说要我们跟他看齐，我就想翻白，一方面我自认自己是人类，另一方面，我也知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苏格是他爸爸用变态的菁英教育方式培养大的孩，我们这群乡下野孩怎么可能轻易复制第二个苏格嘛。”

听到段笙笙的疑问，柳絮躺回枕上，想了许久。

段笙笙始终安静的聆听，不发表任何意见，也克制自己彰显任何表情，可是听到那些片段，她心像是被一双手突然抓，有片刻不能呼。

“因为是妳，所以我才说了。我听大人们说起，姨父认为要养成一个人的人格得从生活起，所以不顾阿姨反对把才七岁的儿们一南一北送离边放到寄宿学校去，不写信、不电话，过年过节也得看情况才能回来，明明都在一个城市里，偏偏狠得下心不去探望，恐怕对他们而言，堂的大婶、校门的保安都比自己的亲生父母还亲还比较熟悉。我的父母是对我的人生介太多，姨丈是对表哥们太过寡情，结果就是谁跟谁都不亲，就是我们这些小辈也都难以亲近。”

从柳絮开始说起苏格，段笙笙一直抱着会听见稀奇的事秉着气在听，可是当真的听见了，又不免替他心痛。

“我听说苏格的父亲是外官，对他的栽培可是不遗余力，怎么会把一个孩养成这样？”

柳絮声音里隐著有些不以为然，可不一会儿又自顾自的笑起，“不过我觉得上天都有定数，阿姨跟苏格的双胞胎哥哥过世那年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他变得怎么样了？”

“不清楚。”她咬着，吞下讶异。

段笙笙鼻，想把酸涩去，“苏格的母亲走时他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