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纳罕地抬，听他的语气倒像以前认识似的。仔细回忆，记忆里没有这张脸。她想笑，脸上肤绷，舒展不开，想说话，除了吐更多的泡泡，别无他法。

渔人回看，急得锅上蚂蚁似的团团转，“怎么回事？刚才明明是个鲛人，怎么一眨就变了？”慌慌张张四下观望，“不对，一定是哪里了纰漏……”三双睛恶狠狠地盯住他，“是不是你使了什么障法，把我们的鲛人偷走了？你这妖孽，看你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随我们去见官！”

夷波吐一串泡泡，人家没有，怎么啊！不过还是努力将上半截拗起来，圆鼓鼓的肚。羞耻是羞耻了一，不过现在也顾不上了。

筏上的人叹了气，抬指一弹，夷波看见自己的

人风采的，没想到是这样。”

岸边只剩一人一鳅，泥鳅芝麻大的黑珠看着他，他蹲踞下来，拿草拨了拨，“这么恶心，怎么回里呢，我踢你下吧！”

他们说着就要上前拉扯，白衣人依旧微笑，“凡胎果然污浊，我是来救你们命的，没想到不得你们激，还叫你们一通埋怨。”他两手一指，“看看这泥鳅，光，黑得发亮，它已经成了，化作鲛人来迷惑你们，好借机你们的元。世上怪向来都往了变幻，只有原形才丑得见不得人，你们被贪蒙蔽了双，见泥鳅如见绝，岂不好笑？幸亏本座来得巧，再迟一步你们都得葬在此，现在还要拉本座去见官？果然世风日下，好人不得了。”

她趴在地上呜呜哭泣，来的泪化不成鲛珠。她对自己变化的过程一无所知，不知自己该恨谁，是这几个贪婪的人，还是这来路不明的妖怪？

他上竹筏，眉目淡然，“你这鲛人真蠢，明明笨嘴拙，还要和他们求情。”复闲闲一瞥，“不光嘴笨，连神也不好。”

他垂打量她，“愁眉苦脸的什么？耷拉着脑袋，错事了？起膛往前看。”

他张嘴胡说，把那几个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夷波幽幽醒转，蜷在那里哭无泪，自己忽然成了这样，又腥臭又肮脏，只怕连阿螺也认不她来了。接下去怎么办？虽说她鲛人时没什么息，但总比泥鳅光彩。想想她弹可破的肤，再对比现在一厚，顿时觉得生无可恋，活着也多余了。

云履的鞋尖挑了好几下，终于把她挑里。她要沉下去了，奋力扭动，又浮到面上，不住对那个人哈腰，求他让她恢复原形。

筏上的人轻轻一笑，笑声里夹带着调侃和无奈，“这么多年没见，还是毫无长。”

不他怎么挖苦她，夷波觉得都是小事，只要能把以前的还给她，他说什么都随他兴。

夷波想反对也来不及了，试图抱，奈何没有手，骨碌碌了好几圈，沾得一泥。其实回不回是次要，要一桩得变回来。她宁愿的去死，也不愿这么丑兮兮地活着。

渔人都是附近村里的，哪里经得住惊吓！趋看，现在是尾烂泥鳅，没准放缸里就变成九的相柳了……这么一思量立刻惊掉了三魂七魄，罢了罢了，把它从网里抖落，几个人扛着家伙转就走。遇见了这邪事还是守如瓶的好，走漏了风声，回泥鳅夜里来敲门就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