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他恨我，他恨咱们，恨咱们的银。”

姜家肯定瞧不起咱们，结亲前，咱们娘俩不就说过这事了？阿娘用不着他们姜家瞧得起，你如今是姜家媳妇，姜家吃穿用度都得靠着你的嫁妆，这个家，他们想让你当最好，不想……那可由不得他们！”

“阿娘，”阿娘的话，让李桐想起了无数陈年旧事，五味杂陈，“我记得您说过，姜焕璋心多心机，能屈能伸，你还说他能位极人臣。”

张太太微愣。

张太太脸变了，“囡囡，这话可不能说！”

李桐脑里一亮光划过，姜焕璋骨里有多傲，她看了一辈，看的太清楚了！当初他被一个穷字压的不过气，李家山一样的银，带给他的只怕不是富足，而是屈辱！

她没有说，她想起来很多事，他刚在晋王边崭角时，有一回，御史弹劾姜家吃用媳妇的嫁妆，他在后园里大醉、疯了一般狂哭狂骂的情形，好象就在前！

张太太心了。

“阿娘，要是……他让我家，他表面上敬重我，但他从心底不把我当姜家人看，他从来没打算让我真正的姜家人，他可以不让我生孩，他会纳妾，纳那些他看得上的、书香门第家的穷女孩，象……他表妹顾娘那样的，他让她们给他生孩，他只是把我、把咱们当成姜家的银库，他娶我，是为了咱们李家的银，是为了让我给姜家打理庶务挣银，供他们姜家富贵荣华，供他

“你这孩，怎么能直呼玉哥儿的名讳，让人听见就是把柄！”张太太着李桐的额。

“阿娘，他厌恶我，他恨咱们。”

李桐摇，“阿娘，你说过他心机。”

“阿娘，我没有说，他……他不愿意碰我，碰了我就，就洗……”李桐看着前血一样红的锦被华帐，她想起来了，当年那些让她不自在，却没有想的细节……

那个时候，她他！她疯狂的迷恋着他！为了不让他被人说闲话，她变卖自己的嫁妆，悄悄给姜家置办了无数的良田和铺，打理的红红火火……

张太太笑的云淡风轻，“你着家着钱，这府里不谁瞧不起你，都得埋心里憋严实了，过两年，等他们家两个姑娘嫁了人，你再有了儿女，也就没什么瞧得起瞧不起了。这事儿，先前咱们娘俩都商量的好好儿的，怎么现在突然又提起这话儿了？”

“他娶我是不得已，姜家太穷了，他为了钱才娶了我，他觉得屈辱……”

“那你……还是之？”张太太指尖微凉。

李桐机灵灵打了个寒噤，他从来不问银帐上的事，刚成亲那些年，每到年底，她捧着帐本，满怀希望想得到他一句夸奖时，他从来不听也不看，她清楚的记得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厌恶，她以为他是嫌铜臭，是她傻了，他那样的通透明，怎么可能不知银的重要，怎么会厌恶钱……

李桐一阵阵揪心的痛。

那时候她懵懵懂懂没多想，她以为他骂的是御史……他骂的是她！

李桐心里一阵酸痛，阿娘看人从来没看走过。

“阿娘，要是世瞧不起我呢？从骨里瞧不起我，瞧不起您，瞧不起咱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