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初心里正为他恼着，又听得他的取笑，索把发从他手里拉了回来，把军帽给他。

沈仲凌又重新坐回她边：“上回拿的药还有没有？要不要我明天再去取几服？瞧着李老太医这法还真有些效用，这一两年冬天也不见你咳了。”

她的刘海长垂到帘上，和卷翘的睫汇在一起，一鬈发泻在背上。因为带着几分芜杂的心事，就不自然地半垂着，几缕长发随着低垂的也溜到了前。

肚的话无从讲起。

他来时军帽也没摘，这会儿也不知是屋里的，还是被她目光给烤的，额上竟了细细密密的汗。

未几又闻了闻，却是笑：“二爷这是唱的哪戏？这数九寒冬的，不送炉倒也罢了，却送人扇？这扇哪是讨来的，不知又被人讹了多少银圆去！”

这动作依旧如孩童时一样，但那时是懵懂少年，此时已是青年。婉初心里问他：知不知我们都长大了呢？

婉初见他又是这样一副任人的模样，便又恼他。索把扇往他怀里一推，嗔：“拿去拿去，我不要。快把扇退给他，就说找人看了，是赝品，一圆不值。那倒不算，回拿去让人笑话，丢了脸面事大。我保证那人准把讹了的银圆还给你。”

婉初就恼他这样，什么话都埋在肚里。算来相识十数载，父辈早有未成文的婚约。然而就是这“未成文”，才叫两人的

未几，沈仲凌上积的雪落在她手背上，婉初被那冰凉惊了一下，才看到他一的戎装。

婉初接过锦盒打开，一把致的扇，细白的白玉扇骨，了金边织锦扇面。轻轻一扇，竟然不是檀香。婉初把它放到鼻边嗅了嗅：“这是……槐香？真是少见。”

沈仲凌见她生气了，却又不知她为什么恼，忙从后拿了一个暗红的金线云纹锦盒来，递给她，温声：“给你的。前阵督军往胶州去了一趟，得了外务省些好东西，这不，我给你讨了一个来。”

沈仲凌最的就是她这一好发。平日里两人循规蹈矩的，一看到这样泻着长发的婉初，竟也情不自禁了。撩起她的发，替她别到耳后：“你这一好发，平日里都编着，谁知沈府里守旧的前清格格竟是了发的。”

沈仲凌站起来走远几步，拍了拍上未化的雪：“没来得及，这不……就来看你了。”他顿了一下，生生把“想你了”三个字给吞了回去。

“也不换件衣服就来？”

沈仲凌仍是低笑，把扇重新打开又合上放锦盒里：“你阿玛泉下有知，总归要放心的。这么会算计的女儿，京州城里，你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傅婉初琢磨着他吞了的话，微微蹙着眉盯着他看。平日里都见他洋服、西装的，也难掩着一的温文书卷气。倒是一的戎装添上几分朗，更显得俊阔起来。

婉初摇摇，放下书。抬手摘了他的军帽，拿在手里拍了拍，又理了理型。帽里有他上特有的一淡淡的香。她心里却无比的明白，哪里是军有事，不过就是他大哥沈伯允故意安排而已。

她梨涡盛着淡淡浅笑，带着一故作的骄矜。沈仲凌只是微微笑着，也不回答。

傅婉初终是扑哧一笑：“什么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