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初讶异，扭看他。转过时没料到他贴得如此近，面颊几乎从他的鼻尖过。还没来得及去反应这不适宜的距离，那人却撇开了，角微扬，又满斟了一杯茶。落在茶里的目光波澜不兴，他明明是噙着笑，目光却冰凉如雪，仿佛怎样的都不能温。

“有那么好看吗？”他兴味十足地望向她，中尽是促狭调笑，仿佛见惯了这样的事情。

极则近乎妖。

婉初一时愣住了，那杯好像刚才自己才喝了一。

雕刻般的眉骨与耸的鼻搭得那样合，不不淡的眉梢挑鬓，长眉若柳，下有墨双瞳，眉目间缱绻尘如月寒江。

那一若有若无的笑意，是风过桃林十里化在一人眉宇间的丽，是万仞积雪山一朵雪莲盛开在一人双眸里云遮雾罩难掩的光华，是江南四月杏烟雨染的一幅难画丹青。

然而众人皆醉，不容一人独醒。

“我想没有。”于礼貌，婉初还是回答他。

“小。”一声轻唤，婉初才从失魂中回过神来。抬看来人，这光溢彩的厅堂瞬间就失了光华。仿佛这盛大的繁华，也倏地变成了平淡，只为衬托这张寻不到半瑕疵的脸。

虽然见过这京州城里数得上来的男，沈仲凌的温文尔雅，荣三公的风不羁，和这张脸比起来都差得太远。男人能长成这样，也算天下少有。

婉初在法国长大，这样的开场白见过太多。这话一，便只当他是个社场的浪公。

他只知这个是清净的主儿，在人群中没捉到她的影，便往安静的地方寻。果然远远见傅婉初和一位年轻男坐在一。

荣逸泽又望了望她边的人，微睐双目，

这场面像极了当年父亲给侧福晋寿的场景。如今，当初那些登门贺寿的人早已忘却了傅家的德清王府，只留一寂寞空。当年旗装大辣翅的人们，如今也换了模样。

婉初被他望得心一颤，也稍觉得自己确实失礼看得有些久了。她微微颔首隐了那一狼狈，却又不肯示：“才来，不知这里有人。”

傅婉初气质清冷，肤莹白，发乌黑。今天为了合主人，似乎特意了妆。胭红两腮、盈盈双目、樱樱红。风姿袅袅娉娉婷婷的一个人，如空谷幽兰，又似荷叶明珠，璀璨却不张扬。荣逸泽心下暗笑，沈仲凌倒是有些艳福，可惜怕是无福消受。

婉初目光继续游离，也没有离开的打算。整个大厅，如此能把所有人尽收底，又不会被人瞩目的所在，实在难得。

“这个，是我的杯。”说着，那人从婉初手里拈过那盏青瓷的杯，角微挑，算是一个微笑，仰首喝尽杯中，倒像是在饮酒一般。

荣逸泽没料到今天清萱格外卖力地给他介绍各名门闺秀，好容易才从锦绣脂粉堆里挣扎来，再去寻婉初，却连影都没瞧见。

“我们在哪里见过？”他手里把玩着杯，施施然在她边坐下。

“博尔济吉特”是婉初的老姓，知的人不多。看他不过二十的模样，婉初在心里快速地寻觅着这人的踪迹。她少小离家，际又少，更别说这样的年轻男。他怎么会知她的老姓？

男又笑，偏过来，在她耳畔暧昧地呢喃：“你是博尔济吉特家的二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