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树培想去留学，你应该也知吧。他们两家都是家境平平。那个傻姑娘本是无父无母寄养在舅舅家的，她舅母早就想让她嫁个有钱人填房。为了给梁树培筹学费，她收了人家的聘礼，真就同意了，又托人找了借把钱给了他。

是婉初吗？那脸，那段，分明就是她。可又哪里不像她。

沈师长？他心底苦笑。他从凌哥哥，到仲凌，到凌少，到现在的沈师长。这就是他的心一一被凌迟的过程，是他的生活一步一步走向渊的过程。

婉初本想转就走，可一转念，她有什么可怕的？心底坦不拘，脸也缓了下来。不过几秒停顿的工夫，听得那人缓步走了两步，叫了一声：“婉初。”

“婉初，你不知，就是他犹豫的那几秒钟，我突然就不喜他了……

婉初略一颔首，回他：“沈师长。”

“梁树培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开始我还以为老天终于给我机会了。后来才知，本不是这样的。

走得累了，婉初在坛边的白石椅上坐下，手抚在肚上，噙着笑、垂着兀自想着。一想到荣逸泽，便是满心满怀的柔。

“女多是把情当作全，情于男却只是一分。我问梁树培，若是有人许他荣华富贵前途无量，他可会义无反顾地放弃人？他是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不会的。

那时候他知荣逸泽又活着回来了，他想婉初自然是不会死的。他心澎湃，恨不能把所有的离都说给她听。可是他又不敢。他回到家里，看着明争暗斗的女人们，听着梁莹莹不不的话语，都叫他清醒：不一样了，都不一样了。早就是人非、人去楼空了。

沈仲凌觉得自己那早就麻木的心，终于复苏了，只不过，那颗心才一醒来，就尝到了痛楚的滋味。

婉初拉着她的手，摇摇：“不是这样。我他一样多，所以这样我们才能同样幸福。只是一味享受对方给的情，自己不去付，早晚有一天，他会累。我过这样的傻事，我不敢再赌。只有更他，他才会知，这份情是值得的。”

当他带着晚香一同来赴宴的时候，他从衣香鬓影里一就看到了她，双目笑，睛望着一对新人，目光里谁都没有，只是一淡定的柔情。那一遥望，叫他僵了半晌。

等到重见天日的一刻。

“你说，女人，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的不是那个人，而是自己理想中的情。当有朝一日发现，那不是理想中的样，情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方岚微微笑了笑，更像是在谢她的好意：“我觉得像你就很好。三哥你比较多，所以你会比较幸福。”

这一声于他，才真是咫尺的天南地北。

婉初听完，也不禁跟着唏嘘，未几缓缓：“韩朗会是个好归宿……就算最后没能如戏里一样‘各遂所愿’，但也算得另一‘皆大喜’。”

“韩朗有一回无意中从亲戚那里辗转听来，过来告诉我，我就去问梁树培。可他本不知这里的事情，还以为真是有好心人资助他的学费。我当时就想，我怎么跟她比呢？如果是我，我会不会那样大的牺牲？

略一抬，看见不远静静立着一个人，那人从灯火阑珊怔怔地望着她。婉初心里一悸，霍然站了起来。